大家都知道,新上任的这位大队长在就任后,即刻赶到军委做汇报,他的日程很紧,几乎没有得闲的时候,也因此,在送别铁路的大会后,许三多他们再也没见过他。
成才很羡慕袁朗的本事,对许三多说:“三呆子,眼睛也放远点,你知道队长升官意味着什么吗?虽然还是负责人,但他才三十出头,你想想!”
“放不远了,我只能看见当下,别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许三多不紧不慢地写信,“成才,可我不想当官。”
“你怎么不开窍呢,咱不说非当多大官,上进点不是好事?”成才嫌他不进取,“以后机会多着呢!”
许三多想,没有什么以后了。
“我替队长高兴,但是,其实我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闻言,成才一愣,有点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半天没说话,然后又岔开了话题。
所有人都不知道,许三多早就打好了报告,收拾好了行李,就等袁朗回来办理调离手续,计划里是,一提行李就走,不犹豫,不拖延——他害怕和队友们告别。
这是“逃兵”的行径,他…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队友们照样把许三多拉过来嘻嘻哈哈玩闹,许三多听任着,微笑着,既然迟早要走,每一天都格外珍惜,这是他最近最快乐的时候了,好像一说要走,人的很多事就释然了。
有时候,冯理也会来三中队找他,冯理的话不多,许三多浇花时,他就坐在花坛边,攥一把小石子百无聊赖地抛。
这个年轻人在和袁朗对峙后变得过分谨慎,他还想劝说许三多别掺和此事了,但不知怎的,面对许三多的脸,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说就不说吧,好在,许三多说要离开,看起来只是一种单纯的幻想,几乎没有可能,冯理认为袁朗不会放他走,当他意识自己这个直觉后难免心绪复杂,嫉妒,却也难掩窃喜。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肯等到明天,明天就会更好,不是吗?
看着许三多忙忙碌碌的背影,冯理郑重地想道,我们会有新的开始,到时候,重新认识一下吧,许三多。
许三多的生活就温温吞吞地过了下去,他面上总是很平静的,直到收到史今的回信:“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下锤都敢了,其他的有什么难的?”
对着这封信,许三多终于泣不成声,他在宿舍里无声哭着,然后抹掉眼泪,把这封信好好收了起来,班长让他勇敢,让他坚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许三多忽然意识到,人生不过就是一次次的落锤。
自此他守好了自己的心,不再去想退路了,就这样坚持到了袁朗回来。
袁朗回来那天,天气晴朗,气温却达到今年冬天的最低点,许三多是从队友们那里听说袁朗回来的消息,他们随口一说,然后便讨论起天气。
“这小风刮得,把人刮下层皮。”
“去年的冬天就挺冷的。”
“听说是有寒潮,新闻里说冷气流提前登陆了。”说话的是吴哲,“你们看,三多脸都冻白了。”
许三多把苍白的脸埋进帽子中,他朝大家笑了,听到心里一个声音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