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又说:“你穿的太少了,晚上很容易冻坏,赶快回家吧。”
“关你什么事啊,小子。”醉汉慢吞吞地抬起头,露出一副低眉耷眼的脸。
“不关我的事。”许三多冷静地回答,“但你这样会冻坏的。”
醉汉的脑子浑浑噩噩不甚清楚,被他的声音搞得烦躁不已,手一扫,躺在一旁的酒瓶猛摔到地上,里面没有几滴酒,啪一下碎开,玻璃沫子四溅。
声音很大,连醉汉都被震到酒气去了大半,幸好是在深夜,无人注意。
许三多顿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捡碎片。
醉汉含糊着问:“你干什么?”
许三多抓起一个碎片,端详片刻,示意男人看向尖的那头,随后在空中斜着一划,明明是普通的玻璃片,在许三多手里像是利器,有种无声的震撼。
“这种东西很危险。”说完后,他走向一旁的垃圾桶。
他回来后,直板板坐在男人身边,一双眼睛盯着男人,也不说话,后者似乎觉得他是软硬兼施,彻底没了脾气,沉沉地说:“你走吧,冻死我活该。”
“怎么说这种话?”许三多惊讶又惋惜。
男人没回应,费劲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再说话时语气沉稳了很多:“你当兵的?”
“是。”许三多挺直的背不由弯了弯,他有点不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兵的人最喜欢多管闲事。”男人略带讽刺地说。
两人都不说话了,许三多其实没有生气,因为相比于醉汉脸上如有实质的哀伤,这点针对都不算什么了,他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在面对很多沉重的脸庞时,他都会无话可说,因为他敏感地觉察到在这时候,旁观者最好保持沉默。
“路走不通了。”男人的表情很恍惚,“我什么都没了。”
许三多安静地听着,但男人却停住口,不再继续往下说,两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它让男人忧伤,让许三多失神。
许三多:“你做了错事吗?”
男人:“不知道。”
许三多:“我以为你会有很多想说的话。”
男人:“不想说。”
他们并肩坐了不知道有多久,许三多又问了一遍他回不回家,男人依旧是摇头,他说他要睡在长椅上,许三多只好站起身,去酒店拿出点东西,等他抱着棉衣回来时,已经失去了男人的踪迹,许三多呆呆地看着空气一会儿,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等到天色晓亮时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