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古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指着一百米处秦敏所在的地方,和陈楠说,“你去那边登记一下吧,后续有什么需要调查的,我们可能会再次打扰你,还请您配合。”
“好好好。”
回到现场后,江古卿和姜澈二人一起看着尸体,被分成二十块的尸体,不管是形状,还是伤疤,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渗入骨子里的诡异害怕之情。伤疤像蜈蚣一样歪歪扭扭地爬在死者的身上,还有那挂的几根白线。
它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尸体缝在一起,若说它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的话,不如说它就是拿来装模作样的。
几根白线“掉在”尸体上,大大咧咧地躺在那里。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缝尸体的人对尸体一点也不尊重,随随便便两下就糊弄过去。想必凶手也就这样想吧。
“你们看。”霍情蹲在地上,带了手套的手在尸体上划过,“尸块的切割面,非常的规整,这样的切割面,必然不可能是我们用家中常见的刀,剁骨刀,或者是什么西瓜刀能造成的。只有特定的机械才能造成。”
“但是尸块上面的伤疤,却都是人为造成的,不同痕迹,不同手段。这些我得带回局里进行研究,唯独我觉得这个白线有点蹊跷……”
霍情的手一寸一寸地在尸块的缝隙处滑过,“你们说为什么要这么突兀呢?”
仿佛是被霍情的话点醒一般,江古卿如茅塞顿开般说,“矛盾!”
“是,是矛盾。”姜澈摸着下巴说,“我之前在孙玮的案子中就提到的词,违和感,这里是不是有那种感觉,机械造成的创面,却由随处可见的几根白线就连在了一起?还有这个颜色,橙色……孙玮案子是红色,这颜色和他们的死因有关系吗?”
江古卿摇摇头,“我反而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死因和颜色不一定存在关系,可能是其他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某种联系。”
联系,颜色,两个死者……姜澈皱着眉头,一瞬间所有的因果扑面而来,她自己都被缠绕进去,更别说抽身出来,站在高处俯瞰全局,做出最冷静的分析。
“这种手法,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江古卿皱着眉头想,不是神奇的感觉,是他真的感觉在哪里见过,还不是同样的杀人手法,到底是什么,到底在哪里见过?
在一个地方,人从来没有被当成人看过,反而被冠以“猪”的称呼,他们会精心制作出最美味的一道菜品,会把“猪”当做原始材料,做出最动人心魄的作品,他们把这一切称作是艺术。
但是人,在那个地方只能是猪,他不可能成为其他。
这样分尸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在菜市场看见肉店老板的摊前挂着刚杀出来的排骨,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问,“来啦,今天买多少的肉?小排还是什么?”
“来点五花肉吧,给我多称点,今天家里来人了,做个红烧肉招待客人。”
“五花肉啊,好……”老板愣了愣,“你稍等一下。”
随后转身走向里屋,拉出剩下还未来得及分割的肉,精心挑选好位置以后,精准狠的下刀,然后用力一划,一块肥瘦相间的肉便从猪的身上掉了下来。他抬手拎了拎,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谁也看不明白。等出了里屋后,他把肉递给客人,完成这一笔交易之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的嘴咧的很大,似乎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嘴里发出尖锐地笑声,一时间充满了整个世界,也充斥了江古卿的耳朵。
仿佛细细的绣花针攒成一把,往耳膜狠狠地刺去。
不知为什么,卖肉老板的笑声和梦里那个红衣女人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两人的脸不断交替变化着,那个人究竟是卖肉老板还是梦里红衣女人,谁也不知道……
“江哥,江哥?”姜澈趴在江古卿的耳边喊道。
江古卿这才好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想什么呢,刚才喊你半天你都没反应,要不是我是一个唯物主义战士,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中邪了?”
看着姜澈担忧的面容,江古卿下意识地摇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在从姜澈的口中得知讲话内容后,他这才敢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把目光重新投向尸体,只不过这一次的目光中,不仅有探究,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身后的人群忙来忙去的,如果他是一个站立不动的人的话,那么像极了整个世界围着他转,这样的场景终于让他想起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