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将要吞噬大地的时候,他们把所有士兵全都集结在大厅内。大厅内点着明黄色的灯光,他们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基地外头的马厩上游荡。
此次出行,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每个反抗军手中都提着一把步枪——子弹富余,足够他们应对接下来的挑战;他们的腰上还挂着锃光瓦亮的军刀。他们都披着黑色的披风,穿着黑色的鞋子——这样的确不容易被帝国的眼线察觉。
所有人——包括马洛和兰博——都异常低调;他们给每把激光手枪都搭配了消音器,给每副装甲的标签都糊上了泥巴。有些人手中举着军旗,看起来霸气外露。方阵整齐,拿着军旗的士兵们不时就会呐喊,众人的情绪总是会被调动。
那些高大的马匹仰起头颅,夕阳的余晖把他们漆成乌黑;他们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发出铿锵的声响,伴随阵阵马鸣。韦佛指了指那些高大的骏马,说道:“各位,这里的马匹一定得够。你们觉得呢?”
“六千人的马,全都在这儿了。”范德尔说道,“但是,韦佛,老实说吧,你真觉得这些戴着外骨骼装甲的马匹能躲过机枪的扫射,以及轰炸的肆虐吗?”
韦佛把爪子插进口袋里。他在原地绕了一圈,拼命转着眼珠;最终,他叹了口气,说:“能躲几个是几个。我愿意相信他们运气不差。”
“可那得堵上所有的好运,可得堵上上帝的旨意。”范德尔说,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实说,韦佛,我们去搬更多援军的话,反抗军的路线可是个大问题。”
韦佛听着,把爪子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不,范德尔,我们并非现在出发——有些太早了——我们要跟着大部队,先走几天,或者说,一个月左右;接着我们再去搬救兵。”
范德尔疑惑地看着他。“我们要去哪里?而且,你怎么确定我们能找到响应的援军?听我说,这实在太荒唐了,我真不敢相信。救兵可不是随叫随到的。”
“正是如此,所以等我们要——”韦佛说着拿出了地图,铺平后指着上面的文字再次说道:“我们得取道维斯陀塞隘口,帝国在那里布置的眼线最少,我们能遇到的敌人也就越少;走这条路,我们可以充分保存我们的实力。”
“维斯陀塞隘口离其他地区都非常遥远。你怎么确定,我们依旧能够深入帝国腹地,找到其他的反抗军援军?”范德尔说着,把一只手插进了口袋里。他对这个计划非常不看好。
“相信我吧,范德尔,现在是信息时代。”韦佛弯下腰,从大厅的桌子下拿出一个微型终端。黑色的屏幕看着没有生气,不过却有数十个白色的点在频繁闪动。
范德尔看着那块微型终端,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笑容。“好吧,韦佛,我们还真可以做到。”他说。
夜色至深,一轮明白的月亮挂在树梢,好似给地面洒下了点点星霜。马洛和兰博集结好第一支军队,他们全都翻身上马,身上披着灰黑色的衣服。外骨骼装甲互相碰撞,发出尖锐的鸣声;远方不时传来鸟儿的嘶鸣,沙哑又恐怖。
反抗军在基地门前集结完毕。不多不少,刚好六千人——这对当下的局势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们将要取道山林里最狭窄、最拥堵,也最黑暗、危险的道路。他们不想把旅程中的冲突转变为战斗,因此,他们都提着一把信号枪,用来分散可能出现的帝国军队的注意。
雪下了很久,反抗军站在基地门前。他们转过身来,全都凝视着基地门上挂着的反抗军徽标——要他们来说,红色的旗帜,配上明亮的口号,是最合适的选择。他们都紧握缰绳,佩戴好防激光弹的头盔;他们的军靴也特意装饰得很低调。
他们都没带太多装备,食物、子弹,这就足够了(其实本来该多拿一些的)。这场战争究竟会很快结束,还是他们必须得持续战斗,可还有得说呢。
范德尔和韦佛站在基地门口,凝视着皎洁的月光以及地上的白雪。就在刚刚,他闭口不谈;而现在,他心里确实充满了希望。韦佛爪里拿着一个微型终端,白色的小点不再频繁闪动,而是在缓慢地、轻柔地跳动。
韦佛使劲拍了拍终端,一道亮光霎时冲破云霄。接着,那亮光逐渐转变为红色的、炽热的烈焰,贯穿天际,哪怕在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也依旧能看到这束亮光。所有反抗军都站在原地,抬眼凝望着那束晃眼的红色光焰。
马洛和兰博调转马头,随后朝反抗军队伍大声喊道:“各位,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快提起你们的枪,快骑上你们的马;反抗军将要出发了!”他们眺望着前方的道路,白色的飞雪覆盖大地,就连那条下山路也完全看不清了。
韦佛走到马洛身边,对他轻声说道:“马洛,还有兰博,你们都要注意,切不可走大路——要走小路,要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不能白白牺牲任何一个反抗军——不管有没有危险。”
艾莉莎穿着一身靓丽的装甲,她紧握缰绳,毛发在风中飞舞;她身前坐着龙格,同样固定在一副崭新的外骨骼装甲内。他们来到兰博和马洛身前,洋洋得意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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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佛,我们到达了维斯陀塞隘口后,就要迎接最险要的战斗之一了。”艾莉莎说,“我听说,帝国的军队在不久后就要抵达斯威尼文特边境的米兰斯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艾莉莎,听我说,”范德尔说道,“你在斯威尼文特内的基地必须得保护好。那是能代替我们的最后一支反抗军队伍了。尽管他们都是些普通人。”
“他们也同样重要。”艾莉莎点了点头,“可惜,他们还不知道外界的局势。或者说,他们知道了;只是我们还在外界闯荡,他们不确定局势。韦佛,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韦佛吃力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视线时不时在龙格和马洛身上徘徊,直到最后,才叹了口气,轻轻跺了跺自己的脚爪。
马洛和兰博再次调转马头。韦佛随即吹了声哨子,所有的马匹顿时发出尖锐的嘶鸣,随即大雪飞扬,黑暗中亮起点点火光,犹如燎原之火,而且一字排开,直到最后铺满了山头。
马洛和兰博带头冲下了山坡,黑马的鬃毛随风飘拂;外骨骼装甲吱呀作响,直到最后消失在山下。韦佛还在原地站立了一会,才放下爪里的微型终端。这时,他能隐约听见终端传来的滴滴声——非常快速,而且声音无比刺耳。
韦佛把终端拿起来,白点越来越亮,最后聚拢为一个更大的光圈。韦佛看向灰黑色的天空,几束红色的光焰铺匀了云朵,无比刺眼,直至最后覆盖了整个天空。韦佛好像看见了一对正在慢慢展开的双翼,附着漂亮的白色羽毛。他眨了眨眼,那双翼却消失不见。
“帝国内的其他反抗军,”范德尔说道,“他们已经准备好应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