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寒风阵阵,天边浓密的云雾遮蔽了整个天空,沉重而压抑,似有场大雪即将来临。
寇悠然立于空旷的庭院中,宛如神像般坚定不移,任由寒风侵略,毫不动摇。
庭院外闯入一队威风凛凛的士兵,均是神情肃穆,踏着整齐的步伐入了院中。
众士兵上前,将立在院内的寇悠然围住,领头之人便是裴恒,他一袭白茶长衫,身姿挺拔如松,神色严肃而锐利。
林萧见有人闯入,立即跟上来,站到寇悠然身边,容袖既说要护着他,就不能轻易让人带走。
寇悠然扫视着冲自己而来的士兵,神色清淡,好似一切都无关紧要。
容袖与晋离听到院中有动静,也一前一后踏出了房间,见此声势浩大,知是麻烦找上了门。
“裴恒,你想做什么?”她说着,快步来到寇悠然身边。
裴恒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随即望向前方毫无波澜的寇悠然:“此人蓄意毒害我朝国君,裴某前来擒拿,带走伏法。”
“他是本宫的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长宁公主莫非是想包庇罪魁祸首,还是说此次刺杀与贵国有关。”
容袖顿愕,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北宣,若她执意包庇寇悠然,免不了一场大乱。
“你有何证据证明,他是下毒之人。”
“公主觉得裴某没有证据会贸然前来?那刺客受了伤,让他脱衣一查便知,并且,裴某已查明,此人乃是溪风谷毒医,寇氏传人,我朝国君现下深中奇毒,无从得解,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
裴恒振振有词,明显不怕她刁难,势必要将人带走。
容袖握紧了双手,而今都城内都是她的人,想要阻止轻而易举,可,一旦兵戎相见,就再无法挽回了。
“我跟你走。”身边的寇悠然开口道。
“悠然。。。。。。不行。”容袖握住他的手腕,若放他离开,就是死路一条。
他回身望着容袖,唇角微微扬起,漂亮的眸中显露几分不舍:“替我照顾好兰儿,也照顾好自己。”
他转身跟着众士兵离开,步伐从容不迫、风轻云淡,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他的平静与安宁。
容袖心如死灰,空洞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作势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晋离扯了回来。
“你是北宣的公主,举止行为皆代表着北宣的形象与声誉,为了他,你当真可以不计后果吗?”他语气严厉,带着怒意,第一次,对她如此。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我做不到。”她甩开晋离的手,眼泪如珍珠般滑落。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自然要承担后果,是他自己断了活路,你怎么救他。”
眼前的晋离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全然没有平日的温和儒雅,知道他是为大局着想,也知他是在保护自己,没有理由去责备他。
只觉万念俱灰,身子逐渐发软,那股绝望与无助如潮水般涌入心头,似要将她淹死。
林萧伸臂将她扶在怀中,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见她此番模样,恨不得被带走的人是自己,她何时对寇悠然竟情深至此。
寒风萧瑟,伴随着点点雪花飘落,悲凉无尽。
容袖立在窗前,从屋内望向站立在风雪中的那抹白色身影。冷风吹起他的衣摆,轻轻飘荡,墨发也跟着飞舞,身后的那条白色发带也随风狂动。
晋离于庭院中,安静望着窗边的女人,寒风吹在身上冷如刀割,却不及心冷半分。
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久久相视,谁都没有先主动迈出第一步。
这么多年,她对他言听计从,敬他,爱他,不曾苛责,晋离亦是体贴细致,百般呵护,俩人之间从未有过争执,眼下却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