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大重九是什么?前朝的粘杆处?意思是我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脱了几层皮练成的本事就一定要卖给帝王家?他妈的皇帝都没了!他妈的鞭子都剪了!你却要给上边当嗜血鹰犬!?”
“暗杀敌要?追踪匪党?谁是敌要谁是匪党?现在宁汉对立了是不是蒋希匹是敌要?北洋的大元帅是敌要?还是被你们过河拆桥说杀就杀的锤子镰刀?掌虎符的相互厮杀我们没资格管,秦老和张饮光先生一直殚精竭虑的想让大重九不掺和进去,你他妈非要去当狗!”
“借命续寿?取气增运?行!先借你老娘的命,再取你老家的地气,只要你敢做,老子立刻从命!”
高首跳着脚的骂,脸上不分昼夜都要带着的墨镜都甩飞了,几缕秀发荡来荡去,诠释了什么是被气到七窍生烟。
当年苦学的这一身本领,可不是为了当杀手特务,之所以下了武当山加入大重九,就是被秦老的高风亮节所打动。
话说的再是冠冕堂皇,也难改左登云的精英主义,只为上层服务,上层安稳了才便于管理,确切的说根本不是管理,而是愚弄。
高首偏不信,怎的就不能先下后上?
没了大重九去制衡,江湖上必定会再起腥风血雨,那些历史久远的派别间,可有太多的恩恩怨怨,而如一贯道和灯花教这种邪教会更加猖獗。
左登云闻言不愠不怒,而是吩咐左右,“去我西康老家,将我亲眷一并带来。”
说这句话时,左登云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决定的只是阿猫阿狗的命运。
“慢着!”
“高老阳还有别的要求?”
“有!老子后悔了行不行!左登云啊左登云,原先只以为你脑子总犯抽,现在来看你就是个畜生,为了所谓理想不止下手同室抄戈,连至亲都甘愿牺牲!”
“待一切走回正轨,我的命也任凭宰割。”
没脾气,高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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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畜生能讲明白什么个道理?
左登云再次看向不言不语的秦绛合,他知道倘若没有秦绛合点头,高首等人必会死拼到底。
当下站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身怀绝技,还是要尽量减少伤亡,否则就不是净化,而是自我毁灭,想在创立个如大重九一般的组织何其之难。
因此,左登云多年在隐忍和调动之下,联合外力重创秦绛合一系,此消彼长下再发动这一场明战,即便他在极短时间内将高首、杨喵、童乙、鹤游园、上官白兔等顶级好手都收拢回大重九本部,但在左登云看来,这一战他都必胜无疑。
“你降了吧,回家去安享晚年,再不被俗事所累,我以性命担保,秦家老小永享太平,如果想入仕,汪委员也给出了承诺。”
直到此刻,左登云还是没有放弃说服秦绛合。
是因为多年情谊?
还是因为骨子里从未消失过的忌惮?
亦或二者皆有?
低眉垂首的秦绛合终于再次抬起头来,说出了此生与左登云的最后一句话。
“你啊,决断有余却眼力不足,你瞧不上金陵那个贩盐的,难道江城那个刺杀过醇亲王的人就更好?记得莫闻山曾经对我说过一句东北土话,叫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你我不过是会些取巧本事的俗人罢了,妄图沾染至高权柄,比想要羽化登仙更加不切实际,只会被旋涡绞杀成齑粉,作为多年的老友,我实在不愿看到你踏入深渊,所以,我选择亲自送你一程。”
话音刚落,秦绛合不急不缓踏出一小步,如同遛弯老头最寻常的步伐,甚至有些踉跄虚浮。
几乎同一时间,左登云周身空间无端凝化出薄如蝉翼的冰片和跃动炙热的火花。
未等秦绛合踏出第二步,左登云已神情大震,表情从不可置信到释怀明了,又到不可置信。
总之,左登云明白此刻的秦绛合绝不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