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头也不多说什么,闷声应了后就下城带人去西门准备由水道入江。
安澜门打的越激烈,清军越不会注意到这支明军夜袭队。
此时清军的炮击愈发密集,落在荆州城墙上的炮子比昨天多的多。
不时有垛口被清军炮弹击中,飞溅的砖石伤到不少明军。
王五所在的城门楼也被两颗炮弹击中,一颗径直砸穿瓦廊向后方坠落,一颗则砸中柱子发出“叭”的一声。
距离王五只两丈多,哑巴朱三第一时间就将身子横在了王五面前,好在两颗炮弹都没有造成门楼内明军的伤亡。
门楼东边有一锅正熬着的金汁被炮弹打翻,两个熬煮金汁的青壮不幸被滚烫的金汁浇了一身,满地打滚同时惨叫连连,看得附近上城助战的青壮们都是一脸心惊。
眼看两人活不了,最近垛口的一名明军老卒提刀上前斩在二人脖子之上。
未几,摇了摇头,让青壮们将尸体抬下去。
看着是无情,实则却是最仁义的办法了。
随着清军炮击烈度增加,以及不断涌来的清军开始用火铳、弓弩朝泥墙、城墙齐射,城上明军同青壮的伤亡也渐渐多了起来。
竖在垛口上方用于挡铳、挡箭的木板不断发出“噗嗤”闷沉声。
有一块挡箭板甚至跟草船借箭似的,没片刻功夫上面就扎满箭枝。
但这些箭枝很快就被回收。
回收它们的是顶着铁锅蹲在垛口下的青壮。
整个城墙如同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所有人都是机器上的螺丝,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明军的炮击也在继续,由于火炮射程及炮位调整原因,暂时无法对近到城墙下的清军构成威胁,只能不断向远处清军的炮兵阵地发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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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心铁弹于这个时代的炮战中,很难对敌人的炮兵造成太大威胁,作用聊胜于无。
同样,清军的炮击也只是让守城的明军有些紧张慌乱,造成的杀伤都是明军可以承受的。
城墙前面的泥墙,此时却成了双方真正搏命所在。
想要攻打城墙,清军就必须先攻占泥墙。
守御泥墙的明军连同助战青壮此时都杀红了眼,不断的对着下面放铳射箭。
但他们射杀的不是远处的清军,而是那些被清军逼迫而来将一张张云梯搭在泥墙上,手持清军给予刀矛正如蚂蚁般往上涌来的百姓。
双方都清楚这些百姓根本攻不下城墙,但双方都清楚这些百姓于此时却正在发挥巨大价值。
作为守军的明军,物资终归是有限的。
他们的火药、箭枝、守城器械终有告罄的时候。
炮灰的作用就是让守军无力反击。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河南总兵金万镒甚至可能提议贝勒爷将方圆百里的百姓都抓过来。
毫不心疼。
正如当年他当年跟随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攻打赣州时那般。
不客气的说,这才哪到哪。
当年为了拿下赣州,他们可是抓了十几万百姓用来填护城河、消耗城中明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