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带领前营将士奋力破坏清军木栅防线时,身后静默的明军大队人马都在焦急不安等待。
由于天尚未大亮,因此除了在后方里许地随时准备上前增援的左右二营外,其余明军各部无法知道前线准确战况。
率领第二批军民转移的袁宗第用千里镜看了几次,都因为天黑缘故难以看清。
就听防线那边的清军先是打了会铳,之后铳声就变得稀拉了。
喊杀声却不曾减小。
是好事还是坏事,暂时无法下定言。
身边的安东王朱盛蒗跟个没事人似的径直坐在地上,屁股下面的包裹是他这个郡王全部家当。
不远处,韩王朱璟溧正在同自己的一双儿女说话。
韩王本是太祖子韩宪王朱松九世孙,但在韩藩乃是分支,根本没有可能承袭韩藩亲王爵。
永历八年山西反清运动风起云涌时,朱璟溧被义军首领虞胤、韩昭宣推举为“韩王”,此后便一直以韩王身份号召北方百姓复明,直至兵败来到郝摇旗军中。
他知道,将士们正在拼命!
双手同时使力撑起身子的同时,王五朝下面的明军将士怒吼一声:“上木桩!”
于氏随丈夫颠沛流离十多年,经历太多险难,鬼门关也闯了两三回,早不是柔弱女子。
如同狂兽般伸出受伤的左手,猛的一把拽住那断掉的矛杆,继而向自己面前用力一拖。
闻言,王六大受刺激,胀红着脸道:“小公爷这说的什么话,我王六要怕的话就不跟着国公爷杀鞑子了!”
但局面有利于清军,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不让明军破坏木桩。
以副将转任后营哨官的张恩过来让王六带人巡一下,尤其家眷和随军百姓那边,防止有人因为害怕乱了队伍。
韩王夫人张氏于永历六年被清军擒获杀害,现在的夫人是当初随他一块从山西逃到湖北的侧妃于氏。
瓶中,是毒药。
虽有铁甲保护,但木桩与铁甲接触瞬间产生的冲击力也让他胸口为之一痛。
并亲自同伤员一一见面,宽慰他们安心养伤,不要想太多。
巨痛之下,饶是王五也不禁疼的闷吼一声,挥斧将矛头砍断。
利用这些可以过人的通道,绿营兵迅速对明军展开了攻击。
此时半靠在车厢上的张北丘也是急火难耐,他很想到前面去同王五将军,同二黑子他们一起拼命,可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去了也不过是弟兄们的累赘。
于马屎湾被满洲兵大箭射中的竹山张北丘就是当中一员。
约摸过了有小半柱时间,韩王有些不舍的松开一双儿女的手,看了眼于氏微微点头便去往袁宗第处。
负责带本部垫后的郝摇旗尚在黄草坪,更是不知前面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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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为韩王生有一子,不过还小,今年才八岁。
不止王五如此,其他穿铁甲的将士亦是如此。
那些利用门板垫脚的清军极为小心,一手持盾牌,一手持长矛,在接近明军后不断从木栅缝隙处向明军疯狂戳捅。
王五气的破口大骂,弃了那偷袭他的营兵,不顾正在流血的左手,猛的跳上边上一辆挡铳的盾车试图爬上木桩。
催与不催,他们都在拼命。
但他似乎忘记对方身上有铁甲!
二人从袁、郝二帅处知道清军防线的厉害,虽然耀武兄弟说那些推车可以帮他们抵御清军火铳,但这种战术究竟有没有用,谁也没验证过。
女儿却非于氏所生,而是已故韩王妃张氏所生,今年十五。
“起!”
无比锋利的矛头一下穿透王五左手掌心下侧,顿时鲜血直流。
他王五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随他死战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