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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以暴制暴（第2页）

林鸣生猛地一抖，像变了一副模样，提线木偶般断断续续说：“爸……在小林子里……杀人了……本来不是这样说的他……”

连林郎诃都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一个极坏的猜测在脑海浮现，林鸣生平日对小词老师的冷脸和厌恶，还有林峥晚上坐在饭桌前用镶着菜花的黄牙唾沫横飞谈论的猥琐嘴脸，一切有迹可循的痕迹尽数摆在他面前。

愤恨在此刻达到顶峰，手臂不留余力甩开林鸣生。

“哥！你别不要我，我错了！”林鸣生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土，不知疼地要去抱他哥的腰，却被他哥一巴掌招呼过来。

这是比晚秋熟透的南瓜轱辘轱辘滚落炸裂还要清脆的声响，林郎诃就站在泥土湿润肥沃的田地里，看他的弟弟将坏的种子埋进肚子，一天天鼓大，终于有一天成熟了，彻底裂开了，里里外外都烂了个透。

而他，还是田地里的旁观者。

林鸣生毫不知疼，涕泗横流要进他怀里，林郎诃看着他肿胀发红发紫的脸蛋无法挥下第二次。

林鸣生向来偏执，他喜欢的林鸣生都要讨厌，他讨厌的林鸣生也要讨厌，他冷漠的旁观造就了林鸣生的今天。

院子里拴好的疯犬开始狂吠，林郎诃最后一次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学校的方向，往那片被赤红笼罩的林子里跑。

屠宰场早已谢幕，林郎诃气喘吁吁赶来时只看到地上拖出的刺目血痕和烙在土地里的轮胎痕迹。月亮将他汗涔涔的脸照的晶亮，苍白的皮肤和赤红月光在这张脸上渐渐交融出一丝诡异怪诞的氛围，风鼓动他干净洁白的衣衫，一场改变一生的念头就是在他飘忽不定的衣摆中决定的。

林郎诃回去时门口的照明灯正发出它微弱的灯光，似有油尽灯枯之兆。

四方院子一方亭子，林鸣生就站在石灰墙糊的破亭子下等他，脸还是肿的，眼是红的，人是小的，这么小的人心却是黑烂的。

林郎诃走近捏他的下巴，抬起他整张脸，“为什么这么做？考虑过后果吗？你拿石头砸小词老师那天晚上我收拾过你，不是说长记性了吗？”

一串泪珠又顺着泪痕滑下，风一刮，皮肤一阵瑟疼，像砾石摩擦在脸上，他嘴犟：“我长记性，可我不喜欢她！你在学校总和她说话，还要当她的班长！”

“林鸣生，我不是你亲哥。”林郎诃说，“你是我拉扯大的，但我们没血缘。”

林鸣生不再犟了，好像听到什么听不得的话，捂紧耳朵大声强调：“不对，你是！你骗我！”

林郎诃突然笑出声，只是一瞬间又绷起脸，拎起林鸣生就向水缸里摁，只用一只手就能将他浸的严严实实，这是他教育弟弟一贯的做法，水花四处迸溅，细碎的挣扎声响在院子里回荡，“鸣生，什么时候变这么脏了，哥哥可要好好给你洗洗。”

剧烈的挣扎逐渐变弱变小，直到水缸冒出一串晶莹剔透的小水泡，林郎诃终于将他提起来。

“哥……我错了……别不要我……”重获新生的顷刻，林鸣生不是呼吸，而是仰着头用那双可怜的目光注视他哥，不断认错，“哥你原谅我……”

“你不是需要我原谅。”林郎诃点拨他，“你需要小词老师的原谅。”

林鸣生彻底崩溃了：“我不要！我只要你！”

林郎诃脑门直突突，感觉和他没什么好讲的，以暴制暴和冷暴力才是最佳方案，这是他从小摸索出来的好方法，对林鸣生屡试不爽。

“不是喜欢狗吗？”林郎诃一手把着他的后颈，一手拎着铁链子，将一人一狗丢进屋子，落锁，隔着门宣告了只属于林鸣生的噩耗，“我讨厌不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