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撑起手肘往外头撩睫看了一眼,尚未到雍景湾。
她把衣服穿好,敲了下隔板。
“盛小姐,程先生让我先把你送回去,他临时有事。”
贺章恭敬的声音传来。
盛微宁闲适地伸了个懒腰:“知道。”
既然肖若萍准备利用她整程晏池,太遮遮掩掩也没必要。
应欢的药膏效果不赖,红疹没那么痒了。
脚尖不经意踢到垃圾桶,注视着里面用过的棉签。
她慵倦的神色逐渐一点点退潮般散去,羽睫在半空划出浅浅的影子。
她的答案,取决他的答案,却还不足以左右他的答案。
太危险了。
这场感情博弈,她所占优势不大。
盛微宁漫不经心收拾好自己,冷不丁的,想起应欢那句感慨。
——他偶尔给我一种他很爱我的错觉。
盛微宁失笑,面对程晏池,她貌似亦有过这错觉。
原来,大多数女人都不能免俗。
不能死守着黑胡同,得另辟蹊径了。
*
盛微宁走到雕花大门边,余光掠过,程昱川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挑挑眉,换只手拎包带,放缓脚步。
“盛微宁。”
程昱川看见盛微宁,沉闷一天的心情忽然有所好转,疾步走到她身边,打量她孤傲的侧颜:“你还生气?”
离春天只剩下两三个月,反正盛微宁把肖若萍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过分委曲求全。
盛微宁微微侧身望向程昱川,表情温凉,音色在暮光中清净平淡:“我不应该生气吗?被自己的未婚夫三番两次误会,还当着家人的面说出来,正常人都无法做到笑脸相迎。”
程昱川盯住盛微宁澄澈中透着锋芒的瞳眸,千头万绪在脑海一闪而逝,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最终拼凑成他们的年少时光。
“我承认自己道听途说,可你们经常形影不离也是事实。”
盛微宁弯唇轻笑,笑声温柔,语调却寒漠沁骨:“你听谁说的?”
程昱川一噎,错开盛微宁锐利的逼视:“总有人背后议论纷纷,你执着是谁造谣没意义,倒不如赶紧跟程晏池划清界限。”
“明知造谣还故意泼我脏水,程昱川,你在为沈瑶报复我?”
“关沈瑶什么事?我们都分手了。”
“清者自清,同住一个屋檐要怎么划清界限?”
盛微宁神情愤懑,音量也没刻意压低,脸上流露着冰冷厉色。
“你以前看我不顺眼,又抓不到我的把柄中伤,眼下见我和大哥共事,自以为能钻空子。”
“当然不是!”
程昱川毫不犹豫反驳,但又突然萌发心虚,沉默一会儿,慢吞吞解释:“行了,是我误会你,对不起,你过两天要上坟,我会抽时间陪你,就当是道歉。”
这副姿态落在盛微宁眼里,越发显得可笑。
“姨奶奶那边需要你,你也只去过一次青浦,别麻烦了。”
闻言,程昱川的身形陡然僵住,不知想起了什么,难堪地转移视线。
盛微宁扯扯唇,径直越过他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