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从不喜欢逃避。
可对于程晏池,无论主观客观,她确实采取消极的处理态度。
扪心自问,她始终欠程晏池一句对不起。
当时那种情况,除了快刀斩乱麻,别无他法。
如若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纵使她能勉强理解,怨怼终究少不了。
不提程晏池这两年根本不像要放手的样子,就算他另寻新欢,因为她栽那么大跟头也早晚会讨回来,加上公寓和许愿币……
盛微宁知道自己到了必须该面对他的时候,更何况大庭广众闹起来不好看。
安抚完洛秋,盛微宁整理好思绪,随同那人去展厅的贵宾休息室。
贺章刚好关上门,余光瞥见一抹美丽的身影缓步走近,连忙热络打招呼:“盛小姐。”
盛微宁的身份如今比起以前有些不同,好歹是小有名气的翻译,又和西京官场的领导颇有渊源,邀约休息室见面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总裁等您很久了。”他笑睨着盛微宁,一语双关,态度恭敬更胜以往。
能不恭敬吗?
这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盛微宁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闪了闪,没做声,越过贺章身侧主动打开那扇门。
随之而来的,不仅是铺天盖地的黑暗,还有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细碎片段。
那些刻意被盛微宁压制的回忆都在须臾倾巢出动,令她心脏重重一跳,胸口起伏着。
露台立着一尊挺拔清举的人影,没开灯的房间中,剪影斜长,更显十足压迫力。
他将衬衣袖口闲散地往麦色胳膊卷了两折,背对着盛微宁,正慢条斯理给自己倒酒。
盛微宁压着急跳的心率关门,脊背贴着房门默默站了一会儿,抬步走向缄默的男人。
月明星稀,丹桂飘香,悦耳的酒液声回荡着静谧房间。
“在一起九个月,你离开我的决定从没变过,我心知肚明,我只想问问你,如果周叔没出现,你会用那么恶心的方式逃之夭夭?”
没有兴师问罪,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有单刀直入。
两年零一个月没听过这管嗓音,依然很熟悉。
空气扩散清冽干净的颗粒感,又像雪水浸着的薄荷。
盛微宁驻足程晏池三四米开外的位置,旗袍柔凉顺滑的下摆荡着优美弧形,流霜敷雪的面庞被月光笼罩,鬓边的发丝泛着微光:“我不会。”
尽管信誓旦旦不愿意伤害程晏池,虽然包含了激化梁顾两家矛盾从而促使程晏池借题发挥的目的,但她那么做本来就是伤害他。
莹红酒液流进高脚杯的速度滞了滞,音响略有停顿。
程晏池漠然垂眸,翻弄着细小涟漪的酒面倒影出他不辨喜怒的脸。
流速恢复如初,那张不显山露水的脸孔亦被酒珠溶碎。
“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送到其他女人枕边,又刺激顾雅筠自毁,这么阴毒的方法,女人中,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但我察觉你被周叔威胁后,我居然庆幸你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