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不再犟嘴,眼瞳清明得犹如能滴水,眸波荡漾便迷滢生姿。
馥郁的花香混合着不太浓郁的啤酒香悉数扑入程晏池呼吸,他眼里匀开浓稠的墨色:“再不安分,我直接把你塞回公寓,反正你例假已经过了。”
盛微宁气不过程晏池的专制,反唇相讥:“我又并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金丝雀,说好的女朋友待遇呢?你就是这么欺压我的,简直没人性。”
程晏池俯首,唇角笑意斐然,惯常的扯出标志性的讥讽弧度,腔调懒散又霸气:“仗势欺人是种本事,权势假如不能让我得偿所愿,要来有何用?”
“女朋友也分白天黑夜,我对着你,正人君子不起来。”
“……”
盛微宁定睛打量程晏池,他无疑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
然而,从没见过冷冰冰说出这么骚的话的男人。
盛微宁莫名错觉空气黏稠且滚烫,热腾腾的气体笼罩双颊,她鬼使神差转开视线,直直面对岸边缤纷水色,眼角不再多看程晏池半秒。
程晏池看出盛微宁兵败如山倒,喉骨悠悠飘出温凉的笑。
无端的冲动趋势,他低头,醇厚如酒的气息缓缓喷洒她眼睑处。
盛微宁没挣扎,柔软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痒意沁透程晏池五脏六腑。
两人拉扯间,程晏池已经把盛微宁放下。
盛微宁的靴子踢了脚积雪,摸摸脸,若无其事转向街头艺人的方向倾听。
程晏池回忆方才看见的情景,眉梢兴味扬起:“你难道会拉小提琴?”
盛微宁身形顿住,平淡的声音随着拂过河面的寒冽冬风消散:“一点。”
她不露痕迹摩挲自己的手表,想起儿时父母陪伴着练习小提琴的场景,明艳的神色微微消退,漂着隐约的落寞,翦水秋瞳浮光掠影。
一幕泛黄的画面忽地闪回程晏池脑海。
应该是那次他们四个人吃饭,顾雅筠登台献艺,盛微宁好像怅然若失。
因为羡慕顾雅筠?
程晏池虽然没听过盛微宁弹钢琴,可估计不差的。
稍微思索,再结合盛微宁当年艰难的处境,程晏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点是多少?”
“就……这么多。”
盛微宁不太确定,苦恼地蹙眉,尔后犹疑着用大拇指比出丁点长度。
程晏池漠漠睨着模样迷茫的盛微宁,似笑非笑,俊脸忽而漫上温度。
他拉着盛微宁走到艺人身边,低低交涉两句,借了那把小提琴给她。
盛微宁怔然,却几近下意识接了琴,触碰着光亮的琴身,神思倏然出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指腹发紧,喉咙痛涩,眼眶莫名充斥湿气。
她爸妈是很喜欢听她琴声的,夸她长大也能当小提琴家。
那么慈祥善良的父母竟然……
盛微宁站在程晏池身畔,陡生无地自容的羞愧。
灵魂被拉锯着,一部分认为自己不必为父母过多偿还什么,另一部分又自责程晏池遭遇过的不幸,盛家乃至她都需要接受良知审判。
程晏池望向盛微宁,寂静的双眸情绪寥寥,眼瞳倒影着她幽丽眉眼:“小黄莺,你不是能歌善舞?拉首曲子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