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是您的亲生子。”
“庶子。”
温敬之强调。
温幼清一时语塞。
确实,自幼她接受的教导便是嫡庶有别。
甚至在一些深宅内院,庶子庶女连签了死契的奴仆都不如。
可重来这一世,她只知道相比于冷冰冰的教条而言,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牵连的人更是难得。
见温幼清怔住,温敬之放下手边的书,似是无意问了句:“你和王爷怎么了?”
温幼清下意识摇头:“无事。”
“你的脸色骗了人。”
温敬之说着,偏脸朝窗外看去:“王爷看你的眼神也藏不住。”
温幼清闻言也看过去,正撞进顾离殃的眼睛里。
顾离殃双手负后站在院子里,一身玄色长袍被风卷着狂舞,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悉数被敛进他犹如深渊的眸子里。
温幼清一愣,收回视线朝温敬之低声道:“王爷待我极好,父亲不用挂心。”
“夫妻相处之道,离不开‘坦诚’二字。”
温敬之说了这么句话,就摆摆手让温幼清走。
“回去歇着吧。至于他的去处,我自有安排,你和王爷就不必操心了。”
温幼清还要再问,温敬之已经将书案上的一封信隔着窗扔出去:“拿着它,去嵇阳城昙明书院。”
信封轻,被风一吹,摇摇晃晃落在青砖地面上。
青砖刚被细雨洗过,信封一落便沾染上些许潮意。
上头遒劲有力的几个墨字边缘被化开,如同院子角落青砖缝里疯长的青苔。
温听林膝行几步,朝着书房的窗磕了三个头,而后双手捧起那封书信:“谢父亲。”
送温听林回了他的院子,温幼清站在园子里,回身望着温敬之的院子,眸光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