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一日。
上午刚处理完尤老爹跳楼的事情,下午凌青云坐在自已的办公室里,一眼就看到台历上他在六月十八日的这一天画的记号。
掐指一算,距离给赵天霸的时间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凌青云叹了口气:“是该会会这个家伙了。”
这段时间,凌青云在工作上感觉到阻力重重,这让身为一个小小副乡长的他,感到无助。
对上,他遏制不了李嘉树,对下,他搞不定肖三这样的地痞,对中,他指挥不了像刘成华这样的人,以至于尤老爹还在派出所扣押着。
如果还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别说为老百姓主张权利,恐怕自已也会逐渐地在乡里被架空,最后作为替死鬼被踢出局。
上午他一直在思考怎么破题,他想到过胡妮娜,对方还在等他的电话,但凌青云从内心里却非常的不愿意。
尽管这位学姐有深厚的政治背景,对自已也很好,但骨子里他并不想臣服在女人的石榴裙下,获得自已的飞黄腾达。
直到看到台历上的日期,他想起了赵天霸,这个还有几年活头的恶霸,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为什么不通过他来达到自已的目的,进一步靠近自已的理想呢?
既然白道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去走,那黑道就可以拿出来试一试啊。
想到这里,他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乡派出所摇了一通电话,他还想把陈新带着。
这小子靠谱。
电话里,他让陈新跟所里请个假,着便装跟自已去赵家村。
二人一见面,陈新就开起了玩笑:“凌乡长,我怎么感觉我们这次是去微服私访的呢?”
“呵……你这是清朝的电视剧看多了,脑子里全是权贵思想在作祟啊。不让你穿警服,是因为这次我想去办点私事。”
陈新故意看了一下左右,笑嘻嘻地说道:“这次你真要去赌博啊?”
“嗯,可以这么理解。”凌青云一本正经的答道。
对他来说,此行就是一场赌博。赢了,就一帆风顺,输了,就倾家荡产了。
陈新看他认真的样子,也傻了眼,不知道他说道是真是假。
骑上自行车,沿着漳河堤坝,他们又来到了这条河流的分叉口,那个叫水上人间的乐土。
刚打好自行车的站脚,一伙人夹枪带棒都就冲了出来,为首的居然是个小太妹。
此人是赵天霸的女人,叫李三妹,号称是水上人间的老板娘,实际上不过是赵天霸的一件贴身衣裳。
上次凌青云他们走后,李三妹出来抱怨,结果被赵天霸赐了自裁,自已打自已的脸。
李三妹也不是省油的灯,没被赵天霸收服之前,她可这一带发廊女的大姐大,掌管着好几十号失足女的命运。
这么说吧,姐姐我也曾风光过。
骨子里的那么一股子倔强,让她显得格外的桀骜不驯。
上次被赵天霸收拾了一顿之后,又听赵天霸说凌青云有很深的背景,她就很不服气,亲自找人好好打听了一下。
嘿,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所谓有很深背景的人,在她的一番调查后,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人。
大学毕业后,长了个恋爱脑,考了一个大学生村官,别人两年就上去了,他却在杏花村呆了三年,然后就被人甩了。
后来赶上了一场特大洪水,因为补了个窟窿,拿了个一等功,运气好,当了副乡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么一个“三无”的玩意,赵天霸竟然说他背景很深,还深不可测,说出来鬼都不信。
今天,你来的正好,趁赵天霸这个怂货不在,老娘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