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子女劝说他把旅社盘出去算了,本来偷偷摸摸做点小生意挣点糊口钱,谁能想到稀里糊涂就卷进流氓混子的纷争。
爹,咱都本分人,不敢跟那些流氓搅和一起。
老杜儿子被那两根泛白的手指吓得不轻,胃里不住地泛酸水。
老杜颤抖着把文具盒里的断指扔进后院猪圈,回到屋里坐下,一言不发。
老先人留下的地方,不能丢在我手里啊。
老杜呜呼哀叹。
要不报案吧,让公安抓他们。
儿子年纪不大,没啥江湖经验。只盘算着赶走流氓青年,却忘了他爹老底子也不干净。
先就这样吧,看他们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老杜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两头他都开罪不起,只好暂且舍出去旅社,等他们狗咬狗。
……
郑红旗的报复来得很快。
或者说,郑红旗就在等黑娃的出现。
从他决定吃暗娼这一路开始,就没指望能够一帆风顺。
哪怕今天出来搅局的不是黑娃,日后也会有其他白娃红娃。
伟大领袖都说过,战胜困难才能走向胜利,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
不过话说回来,他预料到有阻碍,却没估量出阻碍多大。
起码阿发丢掉两根手指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八十年代,我国断指再植技术已经进入成果期,只要保存得当,送医及时,大概率还是可以接回手指。
只不过在当时的县城,人们对这项医疗技术还不熟悉。
尤其是江湖人,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滚刀肉精神,普遍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断就断了,不要了。
手指可以不要,仇必须得报。
阿发去医院包扎回来,郑红旗韩少林黄福祥已经枕戈待旦。
韩少林原本想再喊些人,郑红旗没让。
经历过南方江湖的熏陶,郑红旗思维有所转变。
人多不一定能成事,乌合之众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郑红旗讲的头头是道,青海化隆造被他擦得油光锃亮。
韩少林不知道郑红旗的底气是不是来自于这把手枪。
他很想提醒一句,半个月前,手持五连发的那位爷,现在还在市医院躺着。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