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整只袖子已然湿透,事急从权,如今全靠这只冰袖为她祛烧了。
待雪停时,少女的脸色已恢复了几分气血,料想这法子是有用的。
刘沉香轻轻嘘了一口气,方才玉儿熟睡的功夫,他忙完就一直坐在旁边,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她。
自己见她不过一天的时光,明明素未谋面,初见时金天王便说她要杀刘沉香,而带她逃下山时。
娘娘却说要待她如亲姊般照料,他不懂其中缘由。
但依事实所见,她娇弱一个女子,身着寸缕又不见金石之物,如何伤他。
况且,她刚刚抱了我,又怎会杀我呢?
于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便以情代理了。
况且这玉儿的名字,也如同一点什么烙印一样,印在了他的心间上。
只是从那将自己养大的娘娘身边感知到,自己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
只不过他不懂,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他给忽略过去了。
他微微一笑,略带着莫名的欣喜,刚要站起查看一下少女的情况,头却恍惚一下,紧接着眩晕感接踵而至。
雪夜,破屋,他身着单衣,竟没有生火驱寒,却也是上天吝啬,仅有的可然之物,岂非都在他们的身下?
但无论如何,他也染上了风寒。苦也!刘沉香心中暗自叫苦,强撑着昏沉的头颅爬到玉儿身边。
想用手探一探玉儿的状况,但手臂实在无力抬起,腹内已掀起滔天巨浪。
他喉结蠕动,吞几口寒气压住要呕的感觉,用额头贴住了玉儿的额头,大概是退了烧。
他只觉触及到了冰凉,却也不知是否因为自己的额头太烫,还是。。。
大概是退了烧,刘沉香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昏暗中。
好冷。。。
他颤栗,抖如筛糠,他赤果着肉身,就这样躺在皑皑大雪之中,他的眼光,也好似被冻结。
一望无垠的白,几欲刺瞎他的双眼,他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在雪地上不停地翻转,企图滚出这个世界。
翻滚着奔向阳春三月,他渴望晒一晒春日暖阳,饮一口灼热的面汤。
炎夏后的黄昏,被烈日暴晒过的溪水,在他胸膛肆意流淌,他极力地翻滚。
他好似已经感受到灼灼的桃花,他低头就能嗅到野菊的芬芳,他张开嘴就能品尝到梨酥的清香。
他张开眼,能看到什么,白雪茫茫。
他熄了,也不是一团火。
他止住了挣扎,至死也不知魂将归于何处。
“唉。。。”他叹了一口长气,却被人封住了嘴。
他勃然大怒,还待怎样?还待怎样!
“还。。。待我带你出去啊。”
他张开耳朵,听见了轻柔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