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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朝为官,哪有那么多忌讳的事情,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允入内院谈事的。”
见卫衍停步询问,虞煜无端心虚了一下,刚想寻个缘由糊弄过去之时,又想起姜泠现在也是官身的事情,当即说话也理直气壮了许多,选择性遗忘了雪祸之时孟鸿煊也曾入内禀报的事情。
“殿下,这对太子妃的名声无益。”
见虞煜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卫衍本不想再今日说这扫兴之语,只是太子到底年轻,四年来身处的又是历锦二州这种礼教相对松懈的地方,以至于忘记了中原世家对女子日益严苛的约束。
“卫卿,我都封了太子妃做左将军了,还会在乎这些看法吗?再说了,天下间的事情到了最后,无非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等无人再可与我们匹敌之时,就更不用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看法了。”
“殿下……算了,此事不提也罢。”虞煜的一番话让卫衍哽了一下,想想他在锦州的布局,来日若真能光复大雍,确实不用在意那些人言语,也就把打算继续说的劝谏之语咽了下去。
“这就对了,我们到书房详谈吧。”
虞煜见卫衍转过了弯不再与他纠结此事,当即带着他就往后院的书房走去,但是考虑到老头子的接受程度,他最终选择了外书房作为议事地点,而不是不管不顾的将他带到起居室旁的内书房中。
其实往日他在内书房议事的时间也不多,群臣来了几次发现总能遇上姜泠之后,就自发的将脚步停驻在外,只在外书房处求见于他。
这番改变除了苦了虞煜的双脚之外,倒也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反正群事群议之中,也总有姜泠的一席之地,他们也并未对此提出异议。
原本虞煜还在奇怪他们既然都能接受和女子同朝,又为何要在议事地点之上大作折腾,卫衍刚刚的话其实点醒了他一点,虽然他一直将姜泠看成麾下的臣子,但在其他人眼中却是自己的妻子,同僚议事无所谓,但内院之中还是要避嫌一二的。
这是怕打搅了他们的夫妻生活?
虞煜当即眼前一黑,感觉前两天和姜泠切磋时意外伤到的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急忙打住了自己的联想,快步带着卫衍向书房而去。
等到了书房就坐之时,一路追着他步伐而来的卫衍都感觉自己有些喘了,连喝了两盏茶后,才缓过劲来和虞煜商议正事,倒也对一直担忧的身体情况放了心。
“什么?你这次前来除了水泥之外,还载了书册和纸张!”
“正是如此。”见虞煜惊讶,卫衍解释道:“水泥太过沉重,若是满载而来的话势必超出楼船所能承载的重量,让其难以航行,但空置太多又浪费了楼船的空间,所以我和傅泓合计了一下,以书册为衬充盈船舱,在充分利用楼船运输空间的同时,暂缓历州需要水泥的燃眉之急,此法虽为权宜之计,但实属先斩后奏之举,还请殿下恕罪。”
说着,卫衍就要起身请罪,却被虞煜出言制止了。
“卿等考虑周全,何罪之有,倒是我在此事上考虑不周,没想到水泥沉重舟难满载的事情,不然多派几艘楼船前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不过你带来的书册和纸张,倒是能助我完成一件大事。”
想到刚刚才领命离去的裴安翊,虞煜也没想到傅泓和卫衍的安排,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在卫衍提到书册之前,他都没想到这满天下的谣言该如何破除。
“殿下,水泥虽制作简单,但也需要时间,而今锦州官面上所需的确实不多,但百姓们却都还急需水泥修建房屋,所以矿上现存的也不过两船之数,您派再多的船只前去,也无货可拉呀。”听虞煜此言,卫衍困惑中又有些哭笑不得。
“啊?矿上的水泥存量这么少吗?”虞煜一听也有些懵了,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许久没有过问过水泥的产量了,尤其是在这一年里,更多的心思都移到了武器和盔甲的制作之上,水泥的相关事宜全部移交到了卫衍的手中,以至于在征调水泥之时忽视了民间的用量。
“若要将历州打造成第二个锦州的话,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若只是缝缝补补,加紧生产一波也能满足需求,只是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而今战事紧急,第二个锦州哪是那么容易打造的,不过是百姓的居所太过破旧,难抵暴雪肆虐,我才想到用水泥帮他们加固房屋,虽不美观,但也总比一遇风雪就完全无力抵御要好。”
“若只是用作修补的话,那还是能供应上的。”
听完虞煜的打算,卫衍的心就定了,接到信件的时候他和傅泓还有些担忧,锦州建造的实在太过完美,担心虞煜自此生了心思想把每一座攻下的州郡都打造成它的样子,且不说锦州的水泥是否能供应上这种消耗,这样本末倒置的行为在战时也实不可取。
“不过殿下您说我们带来的书册能助您完成一件大事是指?”
定下心的卫衍也有精神和虞煜探讨另一个事情了,锦州与外界通信不便,所以他并不知道虞煜被谣言困惑的事情。
“而今天下谣言四起,说我是祸星乱源,我正急需一个破局之物,将天下的舆论拨乱反正,纸张和书册,就是最恰当的东西。”
“殿下可查出是何人散布出去的谣言?”乍听谣言之事卫衍险些掀桌而起,但听虞煜找到解决之法又冷静了下来,只是不想放过造谣之人。
“我已让裴安翊去查了,左右不过那几户被姜泠扔到山上伐木的人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只是扰乱民心着实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