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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吧>玉琮怎么佩戴 > 第三十六章 亲情在岁月中淡漠(第2页)

第三十六章 亲情在岁月中淡漠(第2页)

吴凤河强撑着,说,没关系,还不热。

过了一会儿,黄安又问,表哥结婚了吗?

这一问,问到了痛处,吴凤河不想说,只是简单地说,结了又离了。

二虎听到这里,感到奇怪,又追问了一句:二舅,表哥怎么结了又离了呢?

唉。吴凤河叹了一口气说,你表哥,歪个腿,都三十多岁了,到哪去找,谁能嫁给他?去年,岗上的曾六子,找王贵看宅基地,路过俺家,见到我,对我说,最近他从四川带回一个妹子,家穷,跑到这里,问你表哥愿意娶不?我一听,想,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当面就同意了,把我多年的积蓄二万块给了他,作为介绍费。也还好,钱也付了,人也来了。

吴凤河愤愤地说,谁知结婚后,已经上环了。找计生所拿环,医生说,不知她是什么人,村里又没开介绍信,没户口,怎么拿环?人家说得也有道理。你表哥就将就着过。你知道三月二十八观音山逢庙会,人山人海,远近各地都去。我们那离观音山只有十里路,你表嫂说,明天逢庙会,也想去看一看。你表哥说,不行。你表嫂说,自从到你家就四门不出,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就从厨房找了把菜刀要自杀。你表哥说,瞧你可怜样,让你去吧,你去,我也去,你可不要逃跑呀。你表嫂说,要逃跑,我不早跑了?你一个歪腿,趁着你睡了,把你绑了,不就走了吗?跟你过一年了,还跑干啥?你表哥听着很对,就说行。第二天,那女人一打扮,提着个包,装几百块,就去赶庙会。你知道,庙会人多,到了庙会,三拐两拐,那女人没了。你表哥回家,急着跟我说,我就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我找曾六子要钱,曾六子说,我只是中介,钱是给女方家里人了。家在哪?在四川。具体地址,曾六子也搞不清楚。就是搞清了,还能去找?曾六子还说,你歪个腿,给你找个女人也过一年了,买东西保修期也只一年,还能保修终身吗?你自己看不住,找谁去?你想,两万多块呀!这可是我积攒了半辈子的钱呀。娶个媳妇只一年,没了,我怎么不伤心?我就到乡政府告,派出所也把曾六子逮去,过两天又放了,说是没证据。我都近五十岁的人了,本来还会些木匠、水泥活,想在家干干,没想到遭到这次骗,我也就心烦,心烦就喝酒。你二妗看到这样,就说,到外去吧,找你外甥,他不是在东莞吗?不管怎么说,一月也混个百儿八十块,比在家闲着强。

这么一说也说到黄安的伤心处,他不得不赔着笑脸说,二舅,都是黄安的不是,要不,叫大表哥来,我知道大表哥写得一手好字,来写写东西也可以。

吴凤河说,他歪个腿,生活还得人照顾,来了怎么办?

黄安想也对,就不再提。由此又想到大舅,也是个文化人,这多年没见,不知怎样?就问,大舅家还好吗?

吴凤河说,好,好啥子?两个孩子,都离得远远的。一个当兵,定居在外。一个远嫁西藏。现在只有你大舅两口子。你大舅会搓麻绳,每天混三五块,以此养家。家里经常缺油断盐的。

黄安说,你怎么不叫大舅也来呢?记得大舅也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上过私塾,一笔滔滔,到这来,记个东西,每月可混千元工资。

吴凤河说,写个字就能混上千元工资?一月比在农村种庄稼一年的收入还多。混一千元,谁也不求,划得来。唉,黄安,跟你说吧,你大舅就是看不惯你,认为你不会有多大出息。没想到你小子却有出息了,是大哥看走眼了。

提起往事,黄安就伤心,黄安说,二舅,是你看走眼了,大舅没看走眼,只是你俩认为的出息不同罢了。

黄安说,在大舅的眼里,在战争年代,横刀立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纵然马革裹尸,也不失为真男儿,那就算有出息了。在和平年代,大舅的希望是饱读诗书,金榜题名,走上官道,纵横捭阖,成为一代清官,光宗耀祖,那也算是有出息了。经商,混钱,大舅总认为有铜臭,是不值一提的,他是看不起的。所以说,我这些年,在东莞打拼,没一点能沾上大舅的观念,混几个小钱,能算有出息吗?

吴凤河听了,直摇头,说,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黄安说,二舅,你不知大舅的心思,他那才叫有骨气。每当月明星稀的时候,我想到娘,就想到大舅。大舅一辈子苦啊,可他苦得有骨气,苦得让人敬佩。

吴凤河说,有什么骨气?我看是臭气,是贱骨头。

黄安笑了笑,没有反驳。跟二虎说,中午安排好点,让二舅喝两盅,叫刘师傅和吴师傅陪着。我和二虎就不陪了,中午都有事,老板有安排。

二虎没说啥话,向黄安看了两眼,心想,怎么这样的态度呢?就是刘、吴二师傅来,他也要亲自宴请,拉叙家常。自家二舅,怎么这样冷淡呢?

吃过中午饭,二虎说,哥,不去给二舅斟杯酒呀?

黄安说,我不去了,累了,中午想休息一会儿。

二虎说,二舅来,应该好好招待,给找个工作吧?

黄安说,找啥工作?怎么能让他在此工作?你没听他提的条件吗?就是不提条件,我也不能让他在这打工。我见到他,就讨厌。

二虎说,这是为啥呢?

二虎,你是知道哥的性格的,跟哥一起长大,就忘了哥家的过去了?黄安就说起小时的事情。他说,从小,我家穷,没饭吃,舅家人多,混的工分多,所得的粮食也多。我又不爱吃面,娘说,到你舅家去吧?我去了,要是大舅在家,就吃干饭,我也能吃到半碗。要是大舅不在家,二舅在家,他就只烧面条,或面糊涂吃,害得我吃不进去。二妗看到这情形,还把头天吃剩的锅巴从米缸里拿出来,塞在我小书包里。回去后娘知道了,娘抱着我的头哭,说,孩子呀,你二舅是看不起咱们这门亲戚。那好,我跟你爹说,让他想办法。没想到爹知道情况后,到处借粮食。那时粮食金贵,但也有几家借的,长此下去,不是办法。爹说,二舅家粮多,找二舅家借。去了,二舅说,我家哪有粮食?这话被大舅听到了,大舅说,借吧。二舅说,那不行,得有抵押。爹说,我家空徒四壁,有何家当能抵押呢?二舅说,你家还有大姐发嫁时陪嫁的箱子。爹说,那箱子本来就是你家的,你大姐当宝贝似的用着,只要你大姐同意,你就搬去吧?大舅听了,说,那怎么能行?大姐虽是黄家的人,但她姓吴。这姓吴,嫁出去时,只一只箱子,就礼薄了。薄礼也是吴家的,陪嫁到黄家说明还是俺姐,你把箱子要回来了,亲戚就断了,能做这缺德的事吗?二舅说,这叫抵押,不叫要回来,抵押是让黄家知道,还有东西在吴家。大舅摇摇头,叹息一声走了。爹借了一百斤大米,抵押一只红漆箱子。娘没说话,箱子搬走时,娘站在大门口,直到看不见了,也没进屋。娘流着泪,坐在大门口的石凳子上,半天没有起来。

哎,这二舅,事情也做得太绝了,二虎说。

二虎,你知道吗?黄安说,我被关押起来后,父亲向邻居借的钱和粮食多,有人登门要钱,爹说,你们等两天,家里确实没有钱和粮食。可这时,二舅出现了,带头到家挑粮食,盘东西,还说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家里粮食被债主全部挑走了,娘拿着棍,到处讨饭。白天讨来的饭在太阳下晒干,都馊酸了,怎么能吃呢?爹一气之下,病在床上,等下雨下雪时,就将那一麻袋讨来的有点发酵的干饭用菜烧着吃,一点油也没有。就这样,过了半年,待到第二年收割时,才吃上饭。这口气,你叫我怎么能咽下去呢?

黄安又说,大舅就不一样。那年,我到县高中上学,家里穷,每月的学费得五块,娘到处借钱,从这个寨子借到那个寨子,全借光了,也没有借着,娘急得又拿棍要饭,从家走到高中,用要来的米为我交学费。回家又要饭,养活一家子。大舅知道后,把搓麻绳卖的钱,总共四十八元,全部用皮纸包着,交给娘,说,姐,先拿着,等搓麻绳混到钱了,再给。到现在,大舅也没提要钱的话。

二虎说,可他毕竟是你亲娘舅呀?你这样,不明真相的人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黄安说,他要在这住,也让他住。找工作,分到小组去,让组长考试,公平竞争。能考上就在这干,考不上就回家。他回家,路费都给他预备好了。我要回去,你替我打点好。

二虎说,黄安,你什么时候回去?

黄安说,把这边事情安排好了就回去。

二虎说,什么时候回去,说一声,到时我送你。

这次准备坐飞机回去,看看大舅,找豹子活动一下,把事情办好。过了一会儿,黄安又说,二虎,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那几个弟兄,豹子在家没事。王贵呢,也成了家,在家到处串。来福在苏州打工,听说在石英厂,混钱不多,但能照顾家。钉子当兵,在部队学会了开车,劳务输出时他跟着人家到韩国去了,听说一年十几二十几万,估计也没有问题。八妹嫁个当官的,也很幸福。就是长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情况很复杂,叫豹子查,不知查得怎样。

二虎说,怎么有这样的事呢?我们刚立住脚,怎么能顾得了他们?

二虎,不能这样说,毕竟兄弟一场,怎么能不管呢?黄安说,我有个计划,能找到的,还是叫来一起干。有困难的,得帮一把。长寿的事情,我觉得蹊跷,你想想,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我怀疑是私人煤窑,塌方……

黄安没往下说,二虎也有感触,就说,前几天电视报道,私人煤窑塌方多,正在整治,有可能……我也只是怀疑。

黄安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二虎说出来了,也不能不考虑,就说,要是这样,该怎么办?老板不说,当地政府怕有责任,也不追,这样一来,就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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