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戚南寻在看到妹妹的那一刻就已经红了的眼眶,霎时滚出了眼泪:“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他不停地道歉,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哥哥应该早点来的。”
在触摸到妹妹几近冰凉的身躯时,他还以为要永远失去她了,手指都在颤抖着。
戚南寻在那一刻突然觉着,家产什么的,有什么重要的?
他想守住父亲的家业,可他最应该守住的,难道不应该是阿钰吗?如今这个世上他唯一的血亲,父亲最在意的珍宝。
戚钰眼里的泪早就忍不住了,好像她苦苦支撑到现在,就是知道哥哥一定会来的。
“哥,我想回家。”她哭不出声音来了,就只有眼泪在无声地流。“我想回家……”
“好好好,我们回家。”
后边的记忆戚钰都已经模糊了,似乎有她那个公公的叫嚣,问哥哥怎么敢擅闯齐府,也有齐文锦愤怒的声音。
“你敢带她走试试?”
戚钰都没有睁开眼睛,她缩在哥哥的怀里,记忆中向来瘦弱的人,那一刻却好像有无穷的力量,一步一步,冲破了所有人的阻拦,将她带回了家。
戚钰在家里没有修养两天,戚南寻就要送她离开。
“阿钰,哥哥知道,这青州你待得不开心,哥哥有一个朋友在涂洲,我给他写了信,你去那里修养一段时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再带你回来,好不好?”
彼时戚钰来不及想太多,她迫不及待地逃跑了,逃出了这个梦魇之地。她在一个月夜里出了城,消失在了青州。
而后也确实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她只是没有想到,再次从青州城里传来的消息,是哥哥的死讯。
原来那一别,就是永别,她的哥哥没能来接她,而是永远地留在那里。
戚钰哭到几近昏厥,她的眼泪似乎在哪些日子里流完了,这世上,蓦然就真的只剩了自己一个人。
哥哥的好友始终陪在身边,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交给了她一个箱子。
“戚兄说,那些纷纷扰扰的后事,你就不要管了。他给你留了足够的钱财,能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阿钰妹妹,戚兄说他是到最后才明白,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能快乐地活下去,他与伯父九泉之下,才能安宁。”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她要怎么快乐呢?
她要怎么吞下仇恨,踩着枉死的哥哥快乐呢?
她看着戚家的布庄、酒楼都换上了齐家的招牌。
怎么能甘心?
戚钰回去了,公婆对她破口大骂,辱骂她不守妇道,她也只管听着。
骂归骂,戚钰本就是他们夺得戚家家产名正言顺的由头,他们也没办法真的在这风口浪尖上赶她出去。
齐文锦是最后姗姗来迟的,他不知道是才从哪个温柔乡里出来的,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漫不经心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爹娘生什么气呢?”他笑着去把戚钰扶起来了,“娘子这段时间只是在静修为哥哥祈福祷告罢了,哪来的与人私奔?”
他三言两语化了僵持的场面。
可只有戚钰能感受到男人捏着自己的手,是用了什么样的力度。
“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回来干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有必须回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