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柔在客厅大概等了一个小时,何医生从楼上下来。
“何医生,情况怎么样?”
她迎上去,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何医生脸上闪过一丝不大自然的神情,微笑道,“你先生和你一样,测试情况很不错,没什么问题。”
盛柔一颗心落地又觉得不放心,“可他晚上总做噩梦是为什么?”
“做梦是人在白天思维的延续,噩梦的话跟他本身的压力或多或少有关系,也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积压导致。但从他的测试结果来看没有你所担心的问题,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最近发生的事……
盛柔想了想,同父异母的兄弟离世,小云斐出生,都是比较大的事。
陆绎琛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谢谢,麻烦您了。”
盛柔把医生送到门口,礼貌道谢。
何医生颔首,换了鞋转身离开,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一口气走出去好远,才猛地停下脚步,搓了搓手心的汗。
片刻,心情复杂的的何医生蓦然抬头,仰望着黑沉的天,长长叹出一口气。
唉。
作为一名遵守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合格医生,在陆先生提出虚瞒病情时,她本该严厉拒绝,恪守医德。
但,人性的弱点完全禁不起物质考验。
当她看见陆先生慢条斯理在纸上写下那一串零时,她仿佛听见了灵魂呐喊的声音。
原则一瞬击碎,原因无他,只因为——
陆先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日子慢慢悠悠往前。
小云斐长起来一天一个样。
陆奶奶为了小家伙玩乐专门让人在老宅建了个儿童游戏城堡。
盛柔不禁失笑,说小云斐还这么小,玩不了这些;陆奶奶奶则振振有词,说刚建好有甲醛,等一年味道小云斐玩就刚好。
在这之前,就专门建了个小型的游玩室供他玩,全是用的最顶级环保材料,确认甲醛安全不超标才让他玩。
小家伙看不懂,就只躺在彩色爬爬垫上,看着五颜六色的屋顶,咧嘴笑。
盛柔拿个摇铃时不时在他耳边摇两下,她左右看眼,问道,“奶奶,怎么来几次都没看见爷爷,去钓鱼了吗?”
“哪还有时间钓鱼啊,去公司了。”
盛柔摇铃的动作一顿,“最近公司是出什么事了么?陆绎琛也很忙。”
忙到越来越疏离,连拥抱都变少了。
“也没听他说什么事,但每天都去了。”
陆奶奶这段时间一门心思在重长孙身上,也没管那么多,“晚上我回来问问老头子,别是公司出什么事了,他们不跟我说。”
盛柔没吭声,沉默地盯着手里的摇铃,觉得胸口有些闷。
吃过晚饭,盛柔带小云斐回滨海一号,刚走没多久,陆爷爷就回来了。
他向来喜欢舒服自在,今天为了公司开会不得已穿上正装,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一进门便把领带摘了,扔到沙发上。
陆奶奶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婴儿品牌送过来的新款服装手册,见他回来,老花镜往下拉,眼睛从上方看过去,“吃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