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辛武沉声道:“最近六国余孽混入咸阳,造谣生事,那些刺客必然是他们所为。”
无障转向辛武问道:“中尉府可曾抓捕过六国余孽?”
辛武脸色一沉道:“那些余孽平日都藏在暗处,行动隐秘,是以很难抓捕。”
无障平静道:“也就是说,这只是中尉府的推断,并无真凭实据?”
博士学宫有人喊道:“那些恶意辱没我大秦的言论,除了他们还会有谁能做得出那种事来!”
无障沉声道:“我看未必,主张分封旧制的部分人士,也很可能借机用民间言论来诽谤我大秦新政,阻碍我大秦郡县制的推行,这些人与那些复辟余孽无异!”
无障的声音不高,但此语却震惊全堂,这句话比诬告桓齮更令人费解,公然嫁祸分封制的支持者,打击面太过巨大,李斯脸色跟着紧绷起来,老臣冯劫也不禁露出惊疑神色。
当即有博士怒骂道:“跟哪里来的一条疯狗,到处乱咬人,目中无人的病秧子,今天你必须说清楚,妖言惑众,我看你才是六国的余孽,……”怒骂声登时在堂内沸腾起来。
左监怒喊道:“肃静,若再有人藐视公堂,依法论处!”
大堂内登时安静下来,博士鲍白出列道:“今天他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宁可性命不要,也绝不会让他离开大堂!”紧接着有人附和道:“对,今天必须给一个说法!”
无障道:“分封制乃三代旧制,早已过时,我大秦之所以一统华夏,皆因推行新政,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而有些所谓仁义之士却拿着旧制,冠冕堂皇的说成是圣言王道,颠倒是非,玩弄权术,置国家前途于不顾,妄图趁机分得一块肉,让我大秦再走上灭亡之路,如此被灭亡与六国余孽复辟有何异处?”
鲍白怒斥道:“你这是混淆是非,不尊圣贤,藐视圣典,你才是祸国殃民的奸臣!”
“陛下圣明,是以推行新政,尔等不为国家出力,反而在背后窃窃指责陛下仁义不施,埋怨牢骚堪比怨妇,难道你们说的就是圣典吗?难道你们做的就是王道吗?难道你们就是仁义君子吗?六国百姓苦难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大秦将士浴血奋战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而这个时候,却妖言惑众,用什么天罚天怒,亡灵不安,刻字造谣,说什么是民愤民怨,百姓怎会懂得这些玄奥的道理,这些话能从何人的口中说出,不还是那些所谓的圣典吗?六国被灭,庙堂尽毁,那些余孽亡命还来不及,怎会跑到咸阳来送死,六国余孽不足为惧,他们也不可能复辟一块弹丸之地,我大秦最大的威胁也不是边境的外族侵扰,因为我们有骁勇的将士,而那些妄图复辟旧制的言论,那些根深蒂固的旧思想,那些欲要瓜分我大秦的人,才是我大秦最大的威胁,它可以无形之中颠覆一个国家,让我大秦辛苦打下来的基业顷刻崩塌,这些人不是祸国殃民的乱臣,还会有谁?”
无障的这一番说辞,将全堂上下说的鸦雀无声,博士学宫来的那些博士隐隐觉得大难即将来临,背后冷汗直冒,不敢再发一声,中尉府的人脸色煞白,这个严重性他们从未想过,鲍白所准备的一大堆圣言被瞬间击碎,一句话也对不出,站在大堂之上骑虎难下,甚为尴尬。
王贲不由得暗自赞叹,冯劫紧皱眉头手捋银须,陷入深思。
桓齮怒视无障,冷冷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你拿出证据来,我如何与六国余孽勾结了?”
无障微微一笑道:“在拿出证据前,我想让将军确认一件事情,那些所谓的六国余孽与你有无瓜葛?”
桓齮冷哼道:“这还用问吗?我当然与他们毫无瓜葛!”
无障又问道:“将军是否已确认,刺杀我的人必然是六国余孽?”
桓齮答道:“这城中除了他们,敢行刺的人还会有谁!”
无障向着台上,躬身道:“廷尉、太尉、御史大人,微臣想让列位大人证实,桓将军方才说过的话。”
李斯已胸有成竹,沉声道:“他说的话都已记录在案,我们也定会证实!”
无障道:“有劳廷尉大人命人将证据抬上入大堂,让众人一见。”
李斯不知无障准备了什么证据,需要用人抬,不过也没犹豫,命道:“将证据抬入大堂!”
这时,蒙毅与金行子带领一队官兵,抬着二十四具尸体,凛凛进入大堂,众人为之惊呼,有人干脆软瘫在地,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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