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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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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发现庄辰栩除了亲吻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也许庄辰栩只是好奇,也许这不代表什么,也许只是戏弄,哪有亲了这么多次,清醒时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当面跟人说。

他其实并没有多讨厌这个吻,也喜欢这样紧密的被拥抱,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很特别。

庄辰栩从来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小时候他们可以整天黏在一起,像个连体婴,但长大了,因为他们是男生,贴在一块是小姑娘的举动,他只有强迫自己松开手。而庄辰栩更不会主动过来牵自己,最亲密的也不过是搭一下肩。

柏言想,如果只是喝醉状态的话也没有关系,他们都不清醒,只是被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醒了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如果只是青春期躁动的好奇,是不是不要戳破才不会让两人间变得尴尬?

这样想着似乎平静了许多,但细想想,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庄辰栩是什么意思?他不敢问,感觉那是一个黑暗的秘密,会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他厌恶一切不知道后果和代价的事情。

等到身上的酒意和热气被夜风吹散,柏言慢慢从庄辰栩身上抬起脸,眼泪也被冷风吹干,脸上是一种冻结的麻木,他退后一步,寒意从脚底发散。

动了动嘴唇,垂下眼不再看人,柏言的嗓音嘶哑干涩,“骗子。”

越过人,拉开玻璃门,跌跌撞撞地走下露台。几阶楼梯,走的歪歪斜斜,回到房间,柏言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头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躺在床上先是不动,直到声音渐远,他才爬起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只剩一点车尾灯的光亮,如飞蓬发散,划破夜幕,很快消失在成片拢住的黑暗中。

又过一会儿,他的房门被敲响,是奶奶的声音,“小言,辰栩学校有事,他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嗓音在喉咙堵塞,柏言哦了声,然后离开窗台,爬回床上。

他觉得自己像是感冒了,被风吹冷了,否则怎么会头昏脑涨,意识恍惚。

第二天,很早底下就传来窸窣响动,是佣人们在打扫昨夜聚会后的狼藉。柏言被吵醒,躺在床上,乏力疲倦而烦躁,睡意早就消散,他蒙住被子,执意不肯起来。但这么躺着又很煎熬,他脑子里转着很多如飞虫般的稀碎琐事,微小,恼人,难以捕捉。昨夜的拥抱、抚过他后颈的冷风、残忍的吻、他在KTV中睁开眼看到的彩色顶灯、一张小孩的脸、握住的手、揽过的肩、靠着的背……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碎屑一般的往事也能积蓄成一座大山把他压垮,胸腔窒闷,他好像被一张巨大蛛网黏住的细小昆虫,挣不脱逃不掉,在捕食者步步紧逼的阴影中越缠越紧,直至被啃咬撕碎。

掀开被子吐出一口气,柏言在床沿坐起来,他一夜都睡得不好,总做些稀奇古怪没有逻辑的梦,细究起来又好像都跟昨夜的变故有关。他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好像一脚踩空,吊在悬崖的攀岩者,掌心抓着凸出的岩石,已经鲜血淋漓,往下看就是万丈深渊。

不是窒息就是失重,一夜功夫,他被折磨得失了人形。

手撑着床榻,摇摇晃晃站起来。柏言脸孔惨白地站起来,在房间中央站了会儿,一转眼却好像能看到庄辰栩靠在他床上看书又或者倚着门框歪站着等他换好衣服出门,呼吸一下,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气味。

忍无可忍地扭头,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收拾好包,准备回去。

站在走廊时,又顿住了,看到对面紧闭的房门,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一切维持着来时的样子,连床铺都没有弄乱。

但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住了。一切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庄辰栩把他们过去的所有感情都抛弃了,只为了一时的发泄。人活在世上,不就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吗,把一切辩得太清,分得太明,不过是格格不入,徒增痛苦。

就好像加菲猫永远不会问艾伯克,当他在宠物店找到自己时,是去做什么。

没有人会像庄辰栩一样,掐着猫的脸告诉它,那天它的主人已经忘记了它,准备再买一只新猫。

多残忍的人,自私到深情的程度,可以无所不为。

柏言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到房间角落里贴墙摆放的展示柜,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的是自己当年送他的那款火车模型。

柏言对着看了会,才走过去,垫脚去取了下来。

手触碰到火车头,太久没有擦拭,即使放在陈列柜里,还是积了灰。

出乎意料,取下来的同时,一封泛黄的信封也从后头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

信封的纸颜色陈旧,好像已经年代久远。

这是庄辰栩的信?是谁给他的?值得被藏的这么好?

明知不该去看别人的信,那是庄辰栩的隐私,可心里又实在好奇。为什么要把信藏在这种地方?藏在……属于他的地方。

柏言弯腰捡起来,翻到正面,信封是空白的,没有收件人也没有邮票。所以这封信没有寄出?不是别人寄来的,那就是庄辰栩写的?

心突然跳的快起来,柏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犹豫片刻,他把信拆开,封口沾的胶水已经干硬崩开,纸张很脆,即使很小心了,还是把信封撕开了一小道口子。

从信封里倒出了两页纸,被折的很整齐,边缘对着边缘,好像有强迫症,白色纸张上面是漂亮略褪色的黑色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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