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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的是个人账号?”
“没错,”陈念东说,“公司说没有收到汇来的钱,因为那个账号是员工自己的,不是公司的,他们不认账。”
“不能不还吗?”冯诺一问,“像这种网贷,难道拔掉网线它还会追到家里来吗?”
陈念东惊异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过于天真:“当然会。它会跟你说,可以用通讯录、家庭住址或者其他个人信息来抵一部分债。”
冯诺一已经预见到会发生的事了:“天哪。”
“接下来就是各种恐吓手段了,比如把照片P图发给亲戚朋友,一个个给通讯录上的人打骚|扰电话,然后上门来砸东西。他们还说会把你的信用记录挂上黑名单,这年头信用记录是全国联网的,这样以后就没办法买火车票、住旅馆,也进不了正规的厂子。当然,后面这些都是唬人的,但是够把人吓个半死了。”
“他们还会发恐吓照片,”韩晨在一旁补充,“血淋淋的,像是刚割完肾的样子,然后说如果不还钱可以拿器官抵债。”
“就这么长时间地给你心里折磨,基本上没人能扛得住,最后那两个人就吊死在了房梁上。”
这感觉很虚幻。他认识的两个人现在已经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他们之间有积怨,按理说他应该感到解恨,但他更觉得恐惧。
“这件事没有影响到你们吧?”他问。
“怎么会,”陈念东说,“谁都会觉得是诈骗公司的错吧。”
“那就好。”他喃喃自语,嘴里吐出的字句在脑中丝毫没有留下印记。
临走的时候,陈念东塞给他一个大信封,嘱托他转交给郑墨阳。
回到旅馆大概是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郑墨阳应该在吃早餐。他把手机放在指间转动着,连续叹了三口气,还是拨通了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怎么这个时间打给我?”
“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冯诺一把脸颊贴在冰凉的手环上,“你知道那两个人死了吗?就是把我胳膊打折的那两个混蛋。”
不出所料地,对方回答:“知道,不然我怎么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岚山。”
看来是完全没打算掩饰啊。“跟你有关系吗?”
“有,”郑墨阳似乎是在喝咖啡,冯诺一听到了勺子和瓷杯的碰撞声,“准确地说,法律上没有,实际上有。”
“是你把那个诈骗公司推荐给他们的吗?”
“不是我,是手机,”郑墨阳说,“我只是让这些信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他们的首页上而已,这不就是推荐性算法的意义吗?”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