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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秦羽眉敢肯定,皇后一定是恶心坏了——让吴院使对自己下黑手,没想到那老头自己倒折进去了。太医院里没了自己人,她心里还能痛快?
来者不拒,面对这些各怀心思的赏赐,秦羽眉痛痛快快地全收了,还不忘让璇玑给各宫总管太监塞个分量不轻的荷包。
“公主,这可怎么办?难不成您明日进宫向陛下谢恩后,还要往各宫娘娘那里走一趟?”在璇玑眼里,这些金银首饰就跟烫手山芋一般,接不接都是个问题。
秦羽眉随手拿起一只玉镯,映在日光底下看了看成色,毫不在意的道:“怕什么,明日我只要去紫宸殿和福寿宫即可,别人嘛——若是想见我,自然会找上门来的。”
这赏赐是烫手不假,可秦羽眉还没有怕到不敢接的程度。不管这些宫妃是为了迎合圣意还是另有心思,秦羽眉只等她们放马过来。
到了下午,孙远黛与何沅君也各自派了自己的心腹丫鬟走了一趟,算是对她这次出京卖命的慰问。
据何沅君的丫鬟说,大小姐自从上次在公主府退了疹子,这些日子里一直闭门不出安心养病。就连国公夫人也是下了狠心,严令国公府上下任何人不许靠近何沅君的院子。虽然在外人看来似乎与软禁无疑,可秦羽眉却很理解国公夫人的做法——在没有找到国公府里隐藏的那个害人者之前,将何沅君单独保护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国公夫人上次爱女心切,带着何沅君往公主府闹了一闹,也是自觉理亏。如今秦羽眉安全归来,又得了宫中无数赏赐,她也派了管事妈妈来送了一份不轻不重的礼,并邀秦羽眉过几日去国公府上参加赏花会。
如此应酬着就过了一整天,秦羽眉算是深切体会到了“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的意思——夏帝抬举谁,大家就跟着恭维谁,实在是见风使舵得厉害。
休整一夜,第二天秦羽眉起了个大早,任璇玑瑶光为她梳洗打扮一番,送她进宫去谢恩。
紫宸殿是夏帝在前朝的寝殿,与接见百官召开朝会的勤政殿相比,倒是更多了几分生活气息。秦羽眉微垂着头,目不斜视进殿,稳稳行到中央跪好,语声平稳:“秦羽眉给陛下请安,多谢陛下赏赐。”
夏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居然不复前几次的威严,反倒还带了几丝随意:“免礼赐座,起来回话吧。”
秦羽眉刚一抬头,就看见夏帝身边还侍立着一个着华美宫装的美艳女子,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女子掩唇一笑,声音清脆:“真想不到,永安公主不仅医术过人,相貌也生得这般好呢!”
结合璇玑昨晚临时为她做的科普,秦羽眉立刻从女子的相貌和打扮中猜出这是文贵妃。
文贵妃是后宫中为夏帝育有子女数量最多的宫妃,三皇子康王、福灵公主和年纪尚小还未封王的十二皇子俱是她所出,圣宠颇隆。
“不知贵妃娘娘在此,未能及时见礼,还请娘娘恕罪。”秦羽眉赶紧又给文贵妃补了个礼。
像这般有儿女有后台的宠妃大多跋扈,秦羽眉可不想在后宫里给自己树太多的敌人,一个皇后已经很头疼了好么。
“无妨,本宫也就是好奇,今日听说公主要入宫谢恩,才特意来紫宸殿看看热闹的。”出乎意料地,文贵妃虽然生得美艳张扬,说起话来却是很平易近人。桃花眼滴溜溜一转,又娇羞地望向夏帝:“陛下不会怪臣妾多事吧?”
夏帝哈哈一笑:“原来你今日送参汤过来只是个幌子,其实是要来看热闹的?”语气并无不快,显然平日里就和文贵妃这般相处。
别看文贵妃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这盛装之下美艳依旧不失颜色,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风情。服侍着夏帝将最后一口参汤喝下,她才道:“这可是镇国公主留下的唯一血脉,陛下您说说,这热闹臣妾能不看看吗?”又转向秦羽眉笑道:“公主之前几次进宫都不得见面,倒还真是可惜了。本宫一见你就觉得十分亲近,日后若是有空,可还要常去本宫那里坐坐才好呢。”
秦羽眉不明白文贵妃为何主动向她这般示好,想来想去也只能猜测她是为了拉自己和皇后打擂台,也没把话说死:“……娘娘若有需要,羽眉自当应召。”
夏帝似乎对文贵妃这般主动拉拢的举动很是满意,特别是当她几次有意无意提起秦无忧生前风华,变相地抬举秦羽眉的身份,才是夏帝听得最舒心的。
这一次入宫陛见,夏帝没说什么,倒是文贵妃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羽眉闲聊着,话题渐渐就移到了故去的镇国公主身上。“本宫当年还在闺中时,就经常听人说起镇国公主的风采,还有那座景色极好的公主府,倒是至今未有机会得见呢。”
夏帝突然插了一句:“公主府里,现在是否还有你娘的手泽?”
秦羽眉神色微微一动,想起自己临进宫前璇玑的叮嘱。
她怎么知道夏帝会问起这个,还替自己准备好了说辞?
“回陛下,羽眉幼时常常在娘亲的书房里乱翻,倒是看见过几本她留下的手札……”秦羽眉斟酌着,一边悄悄观察夏帝的神色,发现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可眼中的急切却出卖了他此刻心情。
文贵妃就站在夏帝身侧,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表情,主动问道:“镇国公主的手泽现在何处?不知可否借本宫观摩一番?”
夏帝没说话,却朝文贵妃悄悄勾了勾唇角,显然也是赞成这个建议的。
秦羽眉一脸惋惜地摇头:“羽眉不孝,未能保住娘亲手泽,只怕不能答应贵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