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间的太医顿时缩了缩脖子。
这位绣衣统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动了这么大的怒火,可见是真生气了。
温元姝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却连喝姜汤的动作也停了。
陆乘渊察觉不对,便弯下身子看她,这才发现她眼眶通红,更有清泪沿着脸颊落下。
陆乘渊一惊,连忙把姜汤从她手里拿走搁到了一旁,声音也不由软了下来:“哎,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你别哭了。”
“他们对我不好,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是吗?”
“当然不是!”陆乘渊托起她的手,本想往自己脸上扇,却又怕弄疼了她,便只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两下,“元姝,我真的错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外头的太医面无表情地把衣带往耳朵里塞,只恨自己为何非要坐在这儿,竟得知了陆大统领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怕命将休矣啊!
温元姝挣开他的手,三两下就把眼泪擦了个干净:“陆大统领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哪敢怪您。”
“元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这时,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外头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统领,春花带来了。”
“进来。”
春花捧着衣服进来,太医连忙起了身:“我已经叫人备了沐浴的温水和干净的棉布,就在后头。”
春花忙福身行礼:“多谢您。”
里间,陆乘渊朝温元姝伸出手,然而温元姝就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跟春花一起去了浴房。
那位送春花过来的绣衣卫还没走:“统领,安远侯府的老夫人和那位谢夫人本来守在湖边不肯离开,只安远侯一人往这边来,后来老夫人跟那位谢夫人说了几句话,谢夫人就追着安远侯一起来了。”
陆乘渊眉梢一挑:“太医还在里头给侯夫人看诊,叫他们在外头等着。”
“是。”
——
这里毕竟是太医院,不是自己家,温元姝只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就出去了。
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陆乘渊挑了挑眉:“怎么不泡一会儿?”
温元姝摇了摇头:“还是回家再泡吧。”
陆乘渊的声音沉了沉:“姓裴的在外面。”
温元姝“哦”了一声,便抬步准备出去。
然而,她才刚走出一步,就被陆乘渊拉住手腕。
“你……真的不喜欢那姓裴的吧?”
“不喜欢。”温元姝道。
见陆乘渊似乎是松了口气,温元姝唇角微勾,又补了一句:“也不喜欢你。”
陆乘渊放了手,浑不在意地道:“没事,你不烦我就行。”
他知足常乐。
温元姝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才抬步离开,陆乘渊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很是放松。
先前曾有人跟他说,他该把人抢过来,可他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怕温元姝心里还有那姓裴的,他若动手,只怕会伤了温元姝的心。
这下好了,知道温元姝心里没有那姓裴的,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另有打算,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陆乘渊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那厢,温元姝出了太医院,便见裴则玉和谢千娇都在外头站着。
“夫人,真是命大呢。”谢千娇唇角微勾。
“叫谢夫人失望了?”温元姝瞥了她一眼。
陆乘渊脚下踏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而来,哪怕头发和衣裳都未干,却也半点没有影响他身上的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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