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内,容皇后在门口来回踱步,嬷嬷跟在身后想给她披衣服,但怎么追都赶不上。
“不是跟他说过来一趟吗?你们话传到了没?”
她停下扶了扶发髻,嬷嬷这才得空给她披上篁羽的斗篷。
“传过了传过了,殿下许是在路上呢,这朝才刚散。”
容皇后着急,索性又派人去催一遍,不过这次催的巧,人刚出去就返了回来。
“娘娘,来了,殿下来了!”
说话间,马匹嘶鸣一声停在了院外,玄色衣袍踏风而入,大马金刀行至皇后跟前,行了个宫礼。
“儿臣参见母后。”
容皇后握住他手腕轻轻拍了拍,打量了一大圈。
“才去了几日怎么瘦这么多?你呀,可叫人急死了。”
李壑陵扶了扶心口,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自然而然随母亲坐在一处。
“这些年母后总说要儿臣娶沈家二小姐,眼看沈家归京在即,儿臣特来问问沈将军家的事。”
他在容皇后跟前敛眉低目的模样,难得的谦和温良,惹得皇后竟不知所措了。
“哎呀,不是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吗?本宫今日也没打算催你……”
“母后只管说便是。”他打断了她。
容皇后虽然疑惑,还是仔仔细细说了。
“沈将军与你父皇是好友,小时就指过亲,但月瑢跟你秉性不合,加上她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但二姑娘本宫小时候见过一次就喜欢上了,长得跟她娘一模一样,性子也开朗,跟你正合适。”
“你可别小看雪环那孩子,她虽然体质不好,让人说是病秧子,但心清眼明,懂事得很,是个能拿大义的脾气,若让她嫁太子还委屈了呢,跟着你也自在些。”
“况且,她母亲是西境第一美人,沈将军样貌也数一数二,人家姑娘配你这野小子,你就偷着乐吧。”
旁里伺候的宫女听着也抿起嘴,心道皇后娘娘真偏心,岘王殿下好歹名声在外,北澧上下谁敢不敬,倒让亲生母亲贬成了“野小子”。
容皇后把自己钦定的儿媳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李壑陵听的很敷衍。
“母后若是想认她做公主,现在也还来得及。”
李壑陵眯了眯眼睛,漂亮精致的脸让人忽略了他阴阳怪气的语气。
“瞎说什么?本宫是尽着好的先占着,都留给你,你倒好,好心当作驴肝肺。”
见儿子说不听,她生气地捶了把桌子。
“既然母后如此费心,儿臣也不好辜负,烦请母后备好帖礼,明日儿臣亲自过府一会。”
此事是皇后一力促成的,备帖礼也很正常。
容皇后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吩咐人准备。
“沈将军明日未时初到京,到时,你这准女婿可一定要来迎驾。”
李壑陵起身,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回了句安就走了。
迈出坤宁宫的大门,他神色蓦地凛然,眼神森冷如坠冰窟。
“求亲?当真无稽之谈。”
他冷笑一声,这种事当初他没答应,现在依然不会答应。
更勿论,他已经把正妃之位许了出去,于情于理这婚都必须退。
马蹄声声入耳,沿着宫道离了皇宫。
而同样的马蹄声奔走在北澧各处,最后汇总向南疆边境外近百里之地。
那里已是南周境内。
南周北端免烽城,毗邻北澧南疆府的城镇,风沙掩映绿洲,站在城楼上眺望,城内外风景独好。
如今的免烽城与以往不同,官兵层层驻扎,军帐就设在三十里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