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震慑普通人足够用了,所有吵闹声在一瞬间消失。
沈雪环踩着凳子逼近他,冷然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她把茶杯捏碎,一丝丝碾在说书人眼前,说书人冷汗直流,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文弱貌美,居然还会武功。
“好说好说。”他擦擦汗。
“其实这事,早几年就有风声,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十几年前就看上过沈家大小姐,想指给太子,谁知太子在宫宴上遇到了真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太子跟岘王是皇后亲出,太子不行,还有岘王。皇后娘娘也不知怎的,又看上了沈家二小姐,奈何沈将军举家戍边,不在京城,这事就搁置了,大家都以为娘娘是一时新鲜。”
“谁知,如今沈家归京在即,岘王府的礼物就到了,看来皇后娘娘已经认定沈家二小姐做王妃了。京城其他贵女跟你一样,也不甘心,但谁能比得过沈家光耀,只能认了。”
“皇后中意沈二小姐,那沈家知道吗?”沈雪环一脸阴沉。
“当然知道,朝廷几个月前就往南疆送过消息。听说沈二小姐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养在寺庙里,皇后娘娘的凤旨过去后,二小姐就从寺庙接回来了,准备随父回京,这事稍一打听,都知道。”
都知道?
皇宫知道,京城知道,沈家知道,百姓知道,李壑陵自己也知道,就她不知道?
真是好样的,各个好样的。
她脸色一变再变,越变越难看,脑子里千头万绪,只觉得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撒。
她千方百计躲着李壑陵走,多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连自解衣澜这种事都做了,没想到,到头来告诉她,早八百年她就是钦定的岘王妃了?
最可笑的是,昨天她差点信了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明明早已定好了正妻人选,结果在这头跟她演着忠卿不负,转头又把巴结正妃的礼物都送到了人家门口。
真不愧是皇室子嗣啊,面上一套背地一套,换脸比杂耍还快。
说起来,她竟然忘了,这才是皇室子弟正常的嘴脸吧,贺兰弋不就是靠这一套拿下南帝的吗?李昭棠不也是因为阳奉阴违才出现在姚江的吗?
都是小丑,谁还比谁高贵吗?
可笑,她曾经坚定的认为北澧与南周不同,肯定是听多了坊间那些吹捧奉承,忘记了他再怎么神姿鹤骨,也依然是皇家耗费举国之力,精心培养出来的后嗣。
她冷笑一声,似笑别人,似笑自己,拂袖转身,头也不回朝藏金楼走去。
“姑娘慢些,小心脚下!”
小郁颤着双手紧紧追了上去,心里明白这下完了,两个人又得吵起来。
若是别家男女吵闹,无非是动动嘴,劝两句也就罢了,可乌统领说了,薛姑娘跟王爷要是吵起来,能躲就躲,他俩是真打。
而此时,藏金楼内一间小室里,红烛滴答,碳火“噼啪”一响,陈诗风被锁在角落里,身上皮开肉绽,发丝凌乱,额头抵在冰凉石板上,早已没了先前耀武扬威的气势。
“咯吱”一声,门打开又合上。
冷风卷烛灌入室内,地上的人瑟缩一下,微微有了反应。
烛光映出男人高大矜贵的身影,屋里行刑的人见他进来,齐声号礼。
“参见王爷。”
“起吧。”
李壑陵抬了手,拿起桌上一叠纸,皱着眉头看起来。
这里面不光有陈诗风的口供,还有刘寰送来的庞子晖的口供,审讯时为了对照,一并拿来了。
眼看这套审讯落款是薛欢,他才发现庞子晖这套口供他还没看过。
灯火昏昧,看起来吃力,他越看眉头越紧,索性放下了。
“只问出来这些?”
行刑的暗卫不敢抬头,闷声道:“是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