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进。”
敲门声响起,一人身着银衫银褂,披着银灰狐裘入门来。
免烽城地形特殊,昼暖夜寒,如果夜里出行不穿件狐裘,走不了多远就会伤冻昏厥,他显然从外地赶来的。
“上官玄瑛,见过太子殿下。”
“玄瑛回来了?坐。”
贺兰弋刚换好衣衫,宫婢帮他扣好腰上的珍珠链,所有人齐齐退了下去。
上官玄瑛刚要开口,看见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让他本就严肃的脸更刻板了。
“殿下何苦为难这些卖命糊口的众生?”
贺兰弋若无其事转过头,层层叠叠束正的马尾长发垂落在脸前。
“孤正烦闷,她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之人,有何怜悯可言?”
说着,他扣好手指上的戒指。
“况且,在她死之前,孤也满足了她的心愿,她是开心的去死,师兄不该夸夸孤的仁慈吗?”
“殿下英明。”嘴上这么说,上官玄瑛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见他看着尸体实在难受,贺兰弋大发善心,朝隔壁走去。
“走吧,跟孤去隔壁相谈,看看那个大胆的女人,到底是如何杀了孤的国师。”
虎头馆下有个巨大的沙盘,此时沙盘周围坐了七八个将首,金甲明镜端坐椅子上,原本正商议着什么,见贺兰弋跟上官玄瑛下来,都闭了嘴。
贺兰弋见怪不怪,撩起袍子坐在了正位,顺手扶了扶头上蓝宝石的抹额。
“这就是你们跟孤说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将首们低眉垂目不敢言语,眼神都不敢交流。
“千保证万保证,说奢玄骨定能取回舆图,结果呢?船还没出北澧,在水面上就让人杀的尸骨无存。”
“你们脸不想要了,孤的脸还想要呢。”
他捏着沙盘上一颗棋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
底下没人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全在等贺兰弋指使下一步任务,谁让他们自己搞砸了。
但贺兰弋偏不如他们的愿,他抬抬手:“当初谁安排的计划,自己提头吧。”
“这……”
此言一出,这下将首们终于有了反应,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将士立了状没办成,提头见王自然没问题,但姚江城的事另有隐情,罪不在他们,这头要真提可是冤枉啊。
耶律忌是这群人的主帅,只好大着胆子上前回禀。
“殿下,依臣所见,此事仍需从长再议。若非太子妃突然杀出,我等计划也不会落空。”
“是啊”副将拱手道,“咱们用活人蛊搭着武太妃和汝阳王,什么事办不成?那条水路送货都送了三年了,就这最后一批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太子妃插手。属下们私以为,这事还有转圜余地。”
贺兰弋眯着眼睛,窝在大氅里柔柔转着戒指。
“你们是说,这事都怪孤的太子妃了?”
耶律忌听他尾音,知他是不高兴了。
他正想缓和两句,谁知副将脾气急,又是新官上任,打心里不想担责,把推诿的话脱口说了出来。
“属下拙见,倒不如拿太子妃问话,为何非要跟国师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