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是我没把它养好?”卓梦迷惑了,“我一顿也没欠了它的啊,它现在就是吃饭不积极我能有什么办法?”
倪航将信将疑地瞄她一眼,又扭头看窗外:“因为你就是个希望一切都能为你的生意让道的人。你就不该捡狗回家,你适合腰缠万贯孤独终老。”
“我不。”卓梦转着方向盘,“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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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现在在倪航听来,还挺惊悚的:“卓姨,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我你会过得更好——你可以继续去会所叫鸭子,可以继续和你手机里的擦边网红聊天,或者你可以去联姻得到你想要的好处。赚更多的钱,分更多的遗产,像你羡慕的那些人一样既有体面的家庭,又在外面遍地开花。”
他叹了口气,雾气打在车窗上:“我知道你对这种人的愤恨,如果你也过上那样的生活,可能就不会那么恨了。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你一直追求的那种生活。”
倪航会这么正经地说出这些话,其实让卓梦还挺意外的。
她还以为倪航只会认死理地瞎嚷嚷:“……我倒也没有一直追求。”
“大鱼大肉吃腻了总想换点清淡的吧?但让你一直不吃肉,你忍得了吗?”说这些话时,倪航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怨夫,“我做不到和别人共享一个爱人,不管是作为红旗还是彩旗。”
卓梦硬是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嗯……其实你也没那么清淡……”
“你要还这么嘻嘻哈哈的,那就不聊了。”
“我没有嘻嘻哈哈啊。”卓梦苦恼地把后脑勺撞在头枕上,“我就是觉得这是个可以轻松点谈的话题,难道我跟你说话还要跟谈生意似的?”
“你看,你就是觉得生意最重要,你只有在生意场上才会认真。感情的事对于你来说完全就是浪费时间,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恋爱呢?为什么不去商业联姻呢?联姻拿到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我呢?”倪航扭头看向她,“你选择我只是因为你现在喜欢我,如果以后哪天你不喜欢了呢?你现在纠缠我是因为你的生意形势大好,你正闲着,万一哪天你的生意不好了呢?”
倪航说:“你会后悔当初没有接受那场联姻,你会后悔没有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好处,你会后悔选了我。”
饶是用力忍耐,他的眼眶也还是泛红了:“跟你在一起的话,我总会忍不住拿自己去比较——和会所里那个长发鸭子比较,和你手机里那些美颜美得不成人样的比较,和与你并肩奋斗的下属比较,和你能够给你事业提供帮助的联姻对象比较。我会带入你的视角,觉得自己哪哪都比不上他们,但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就能想明白——他们当然不如我,他们哪里都不如我。”
卓梦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看你又哭。怎么就我的视角了,我可从来没拿你和他们比较。”
“我也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直到你开始二选一了。”
“哎哟喂。”卓梦扶住太阳穴。
这好像也不单单是尊严和认知问题,这是对她的人品有怀疑。
虽然确实值得怀疑,但她一直只当倪航傻乎乎的很好糊弄,谁知道是憋着预备给她爆个大的:“我不是对感情不认真,我只是不想细想。”
这两种情况听着似乎没什么区别,于是卓梦进一步解释:“既然都你知道,那我也不瞒了——是啊,我是在一个畸形身份下长大的,别的小孩努力是为了被认可,那我努力还能是为什么?我只能是为钱啊。”
她说:“我们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就没有不怕爹的。我们被他害成这样,现在也都有了大笔存款,光银行利息就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们为什么都不反抗?为什么不哐哐给他两拳?因为有了钱就想更有钱,因为离了他就会生活降级阶级下移,因为不愿意放弃这个圈子里的光鲜亮丽,更不想放弃因有钱而拥有的权力。”
“不过我没什么可光鲜亮丽的。”卓梦耸耸肩,“没人跟我玩,也没有哪家少爷瞧得上我,像我这种只有钱的人,那就只有图钱的才会接近我——这也不错,那就烧钱呗。用钱能买来爱,买来陪伴,当然我也有爱别人的需求,我通过给人钱、给人门路的方式对人好,他们总能在我这儿赚得盆满钵满。但你说我有没有陷进去呢?那倒也没有,因为在我眼里那些男人就是下贱的。”
她看着前方的眼神暗含冷意:“所以我不想细想。有些事一细想就全崩了——我到底为什么出生?我为什么只能和那些虚伪的贱种来往?我为什么怕我爸怕到家庭聚餐前不敢出门?小航,我是在金钱规则下的人,凡是关于金钱的游戏,一旦开始玩就停不下来了。”
倪航皱眉看她:“……你想说什么?”
“就是,如果说我给人的感觉是生意金钱大过一切的话,那很正常。因为如果我不持续地接收金钱刺激,或者如果有一天我跳出这个规则选择闲云野鹤,那我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我的所有忍耐和努力,就都成了蠢事了。”卓梦说着挠挠耳垂,似乎这话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毕竟也不想老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之后躺在花不完的钞票上死,周围围着一圈虚伪的人。我还是很希望有个喘息的空隙,能让我看到金钱规则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而你就是那个缝隙,就像……纸醉金迷之外的绿野仙踪。”
副驾驶上的人儿,眼眶已经不红了,改红脸颊了。
卓梦便单手开车,右手向副驾探去,触到大腿,然后又往中间摸。
被倪航一把截住:“喂!”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牵你手的。”于是反手牵过去,细细摩挲着,“你怎么可能在我眼里不如别人呢?你这么年轻漂亮,你是我唯一盖章认证过的男朋友,是我的初恋。我从和你爸相亲那天起就对你念念不忘,然后时隔两年再见你,又被你身上的年轻活力惊住了。你不明白,在我们这种掉钱眼里的老油条看来,你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派头可太吸引人了。”
这用词,倪航竟忍不住笑了一下。
虽然很快忍住了,但还是被卓梦捕捉到。
她再接再厉:“说实话,在遇到你之后我心态放松了很多,我看到的是即便从倪氏酒厂的小少爷变成空调工,你也很积极地在生活。那我就觉得或许我也不用那么害怕,就算没钱天也不会塌。你知道的,我每次面对我爸压力都很大,但是有了你之后,我只要回家能看到你,就觉得心里是敞亮的。每次有了进展,也是和你一起庆祝才最尽兴……”
“你好意思提这个。”倪航对着窗外脸红,“我看到的是你拿我当解压玩具,拿我当香槟,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回家就搞我。”
“嚯,你对我客气了?醋劲儿一上来你也不分时间场合,我拿你当香槟你拿我当什么,鼠标?”
提起这个逆天的比喻,此时竟是倪航羞涩更甚:“那是你自己不好,你别让我吃醋不就行了?”
看得卓梦心头大动:“不行了,忍不了了。”
她把车往路边一停,打双跳:“我可以亲你吗?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