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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好了。”任钱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那一晚,我睡得特别香。”
“……”
“别这么抗拒,也别硬扛着。这可不叫坚强,这叫逞强。”任钱掐了掐方宸的脸蛋,“小子,只有容许自己的懦弱,才能算是真正的勇敢。”
“。。。是吗?”
“嗯。”
任指挥官抹掉眼窝的泪意,摘下了五十三号军帽,轻轻地搭在方宸的头顶。帽檐压过了前额,挡住了方宸的眼睛。
“有我陪你哭,不丢人,是吧?”
过了许久,一滴泪划过侧脸,在帽檐的阴影掩护下,慢慢滴落下颌。
任钱装作没有看见,又替方宸把帽檐向下压了压,悄悄地起身,留给他一个释放的空间。
出了门,看见温凉还在门口站着,寸步不离。
任钱擦了擦眼泪,说:“他醉了,你进去陪他,没事的。”
“再等等吧。等他准备好了,我就进去。”
任钱叹了口气,拍拍温凉的肩,将这进退两难的困境留给了他们二人。
除非他们自己想明白,否则,这死结终究是无法彻底消解。
温凉在门外守到夕阳落尽,明月高悬。
屋内逐渐凉了起来,温凉终于推开那扇门,站进了那间逼仄的储物间。
方宸靠着墙睡了,月光洒在他身前半米,只映亮那只破碎的戒指。温凉慢慢地走上前,拾起那枚戒指碎片,然后单膝蹲在方宸面前,用手替他拨开垂落的发丝。
细碎的声音略微唤醒了方宸的神志,他模糊着抬眸,看见明月清辉落在一人的肩上,而那人正低头看他。
“温凉。”
他轻声喊,声音裹着朦胧的醉意。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腰间搭了一只熟悉的手,力道温柔。方宸借力坐了起来,被拥入怀中。滚烫的额头抵着那人的肩,被肩膀处的凉意激得一颤。
又有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覆在他的前额,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伤口发炎了,发烧了。我们出去好不好?”
那人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低沉,耳膜震得方宸又是一颤。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不想出去。”
方宸难得一见的怯懦和踌躇,温凉没有逼他,只是轻声地说了一个‘好’。
似有脚步声响起,又消失,房间里重回安静。
方宸恍然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思绪混沌地在噩梦里沉沦,身体里像是有火烧过,疼得他大汗淋漓,一度窒息。
痛苦到了极点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方宸很想就像这样睡过去,再也不用理会这荒诞的现实。
“方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