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光线昏暗,有一名男子正深情地举着麦克风唱K,南柏岩坐在沙发上怡然与身边的女孩碰杯,表情平淡无常,好一个善于伪装的家伙。三个女孩都很漂亮,她们围在南柏岩身边叽叽喳喳,就像是争宠的嫔妃,这种画面钟艺柠见怪不怪。
她进去后站住观察了一圈,起初没有人注意到钟艺柠进来,也是南柏岩最先发现她的。两人的目光对上,在周遭暗沉的光线下,仍仿佛像电光火石摩擦交汇,他的眼底很深很深,像一点儿都不意外她会来。
南柏岩嘴角的笑意几不可觉,鱼儿上钩了。
紧跟着其他人注意到钟艺柠,她这张脸在T市有些辨别度,三个女孩一眼认出,尤其都知道她和南柏岩的绯闻,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坐在旁边的另一位男士,最先对钟艺柠开口道:“请问你是来……”
唱歌的男子停下,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显然她是来找我的。”南柏岩说着翘起二郎腿,刚才还规矩的手,这刻搭在旁边女孩的肩膀上,然后以挑衅的目光望着钟艺柠。
失算了,精明的雇主失算了,这是一个圈套。
钟艺柠突然反应过来,南柏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如果相信了自己对他没有好感的假设,也一定会好奇为什么之前百般阻挠他的“好事”,于是想出这么个计谋来。她不确定自己猜想的对不对,只是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突然静谧的气氛在这酒吧里显得诡异,其他的男士保持观看态度,三名女孩继续和南柏岩说说笑笑,而他一副胜券在握的邪魅气息,眼含深意地盯着钟艺柠。
骑虎难下,她总得完成雇主的任务吧?
“南总,您是有女朋友的人,这么做不太合适吧?”钟艺柠保持冷静不失礼貌问道。
南柏岩非但没表现出丝毫恼火,反问笑意更沉地反问:“之前还在破坏我和女朋友感情的人,现在怎么突然卖起‘正义’人设了?”
他似乎已经找到怎么对付自己的办法,钟艺柠努力稳住不丢气势:“因为我之前对周姐不熟悉,后来发现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现在非常祝福你们。”她在硬着头皮尬扯。
南柏岩轻笑,全当鬼话连篇:“钟艺柠,亏你说得出口。”
“南总,还是说您已经准备和周姐分手了?”钟艺柠转变策略,进一步问道。
“我的事,应该还轮不到你关心。”南柏岩轻描淡写。
三个女孩掩嘴偷笑,当看笑话了,其他人也不好多嘴,尴尬的氛围越来越浓。钟艺柠只想尽快高效率解决问题,这种没有意义的谈话是在消耗时间,她呼出口气,既然以往的套路被识破,那就换招吧。
让他一步步摸索出事情的真相,大家都会有麻烦。
她迅速酝酿好情绪,表现出动容:“南总,虽然我知道您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但并不能阻止我对您自不量力的小心意,不要再继续浪荡下去了,找到好女孩就稳稳的过日子吧,哪怕不是我也没关系。”狗血台词她信手拈来。
话说完居然没有人笑,是演技太好了吗?南柏岩真是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放到以前他会相信和不屑,但现在明显就是应付对策,从她的眼到她的语气,哪能感受到一丝儿真情实意?
“南总,收收心吧,您不觉得一直漂泊下去很累吗?”这话是钟艺柠发自肺腑想说的,“其实您除了骄傲自大一些外,整体是个不错的Boss,如果能再改改花心,相信您的人生会更加完美。”她苦口婆心规劝,能把心底真实想法对他说出来也不错。
南柏岩的表情收敛起了之前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不禁有微微疑惑,她怎么总是有新鲜的招数?倒也算是有趣。
“南柏岩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他见多了各路美女,不会对你们动真感情的,没必要做白日梦作践自己,醒醒吧。”钟艺柠继而又对三名女孩说道,她今晚的重点任务就是帮雇主“扫雷”。
所有人都在听她讲话,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哪怕我是路边的渣土,你们是鲜花,其实也都一样是配角的命,陪主角看风景的人不会是我们。”
道理谁心里都有数,但有多少人愿意承认并接受自己不是主角呢?三名女孩带着几分傲气轻笑,虽然没有人出言反驳,但是都表现出不把她话往心里去的样子。
“南总,天色有点晚了,想冒昧地麻烦您送下属回家可以吗?”钟艺柠给南柏岩台阶下,但如果对方不接招,她也没想好下一步还能怎么做。
空气安静得像是凝结,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觉得以南柏岩的性格一定会让她滚。在沉默了半晌后,他却声音低沉回道:“你先去车里等我。”说着把车钥匙扔给她。
钟艺柠脑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下意识接住车钥匙,他居然答应了?
南柏岩居然没有暴躁如雷,这可真是变了世道了。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尤其三名女孩眼中的诧异都快要溢出来,谁能想到南柏岩纵容了她无理取闹的行为,就连他的朋友都皱起眉头,这哪里像是他的作风?
“好的。”钟艺柠见好就收,南柏岩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举动,她还是有理由相信他不会是随便说说的。
“很抱歉今晚影响了你们的好心情。”她说完后退出了酒吧包厢,带上口罩下楼,坐进了南柏岩的车中。
钟艺柠望着街边弥漫的光色,情绪困乱地等待南柏岩。
他对自己越来越反常,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很抱歉,我公司的艺人没规矩,坏了大家的好兴致。”南柏岩满上杯中酒,先自罚三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请多担待了。”
“柏岩,你今个怎么回事?”朋友实在不解地问,“你不是挺讨厌她的吗?”身边的人都有所耳闻。
南柏岩只是淡然轻笑,没有用语言解释什么,然后拎起外套走出包厢。
留下面面相觑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