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过后?,舌面只留下浅淡、类似红豆的甘甜,像她柔软的手臂环在他脖子上,唇在耳边绵声细语。
谢宥仰颈将酒一饮而尽。
看他又倒第二杯,薛鸩纳罕:“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倒了第二杯,诶!你喝这?么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弟妹的事在这?儿借酒浇愁?”
谢宥摇头。
他不喜欢喝酒,可这?酒的味道,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他的阿妩。
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就要下江南,离别在即,谢宥头一次对该去做的事失了一份笃定。
他甚至冒出过一个念头,原本就不满意放了王靖北转去查贪,那索性就不去了。
但这?也只是想一想。
因那一份自矜自傲,万事他只问过一遍就罢了。
太过追逐纠缠,失了君子风度,他更不想做痴缠强迫之?人。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1]
“舒原为?何事不知足?”
谢宥不想再?提,挑破了这?场宴会的目的:“薛兄请我喝这?顿酒,可是对巡盐之?行有什么交代?”
第052章战术
薛鸩感?叹:“果然没什么能瞒过舒原的。”
“你要是想?瞒,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谢宥继续喝酒。
“就是……有几?位江南的官员想?请你关照一下。”薛鸩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太子交代你来找我的?”
“是。”
“薛兄,你选太子,为的什么?”
他正色道:“自然是为了一份正统。”
“如今官家春秋鼎盛,这才是你说的正统,太子,还不是。”
古往今来不缺被废掉的太子,东宫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谢宥在朝堂沉浮,只为生民,无意权斗。
薛鸩握紧拳头,慷慨陈词:“太子失恃,宫中为荣贵妃独大,有颠倒纲常之相,太子若不自保,怕是又要步前朝‘戾太子’的后?尘。”
“但你忘了,荣贵妃这段日?子常请我家娘子入宫,”谢宥看向他,“我为什么不能是赵琰的人?”
“我不信你谢舒原会站到六大王身后?,妖妃幼子,让他们夺权,尤甚亡国!”
薛鸩这话传出去,是杀头的罪过,但他信得过谢宥。
谢宥沉默一阵,问道:“哪几?个官员?”
薛鸩以为他真?被自己说动?了,将怀中藏的信封递出,太子交代此为绝密,他都还未看过。
谢宥随意扯开?信封扫了一眼,问道:“计春彤在登州是何职位?”
薛鸩愣了一下:“这……我也不知道。”
“沐礼在何处任职?”
“许是……兖州?”
谢宥又问了几?个,薛鸩回?答得磕磕绊绊。
他将名?单丢在酒桌上:“这些?官员你一个都不认识,想?必东宫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太子派你来,只是刚好你我相识而已,薛兄,他根本没有重用你的意思?,这算什么投效?”
有时?候话难听点,才能让人清醒。
薛鸩愣住。
细细想?来,谢宥说得不错。
自他在赵琨面前发下宏愿,私下成了太子党,不过陪着赵琨出入诗会酒宴,以行书?大家之名?,为他拉拢新贵寒门,实则太子想?做什么,在朝中党羽是谁,太子从未与自己提过。
可人总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薛鸩辩解道:“太子行事谨慎,一举一动?都受朝野内外监视,我跟随他时?日?尚浅,若不是与你相识,此事未必会交给我办,他谨慎些?也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