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在不在家?”
声音传了进来。
我走了出去,朝门口望去,只见一男子穿着花衬衣喇叭裤子,戴着墨镜,脚上是一双尖角皮鞋,看起来非常新潮。
“喜子!”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他是麻喜子,“怎么跟只蛤蟆一样,古怪得很啊。衬衣也花花绿绿的,不好看。”
“我把咱的苗服换了,新添了一身行头,你就认不出来了。”麻喜子摘下墨镜,在空中比画了几下,“你老土了吧,这种叫蛤蟆镜。我其实早就要回寨子,雨下得太大。我就在县城住了几天。今早天气一放晴,我就赶回来。我跟你说,马路还没修过来,走过来真是老遭罪了。外面的大马路,我跟你说,能走七八辆小车……”
我听他讲完:“别在院门口站着了。屋里坐吧!”
麻喜子摆摆手,从腰间夹着的小包,取出一沓钱:“不了!一会儿还要请客吃饭。这是四千块钱,你先拿着,不够的我还有。我这次回来,先给我娘过一个五十岁生日。然后,把她接到县城里住。咱们寨子太穷太破了。”
我接过来一沓钱,从中间抽了四张,其余的全部还回去。
他出门南下之前。
我借给他四百块钱。
他这是十倍奉还的意思。
不过,作为好朋友,我不需要他十倍奉还。
麻喜子僵持了一会儿,说:“行吧!你这脾气还是没有变。你要是需要用钱,尽管跟我言语。”
“我要给我娘办生日,明天就办。我得去请寨子里的人。明天你一定要来。我先去邀请大家。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麻喜子很高兴,大有春风得意的感觉。
出门之后,他逢大人就发烟,逢小孩就发糖。
没过一会儿,小秋葵从外面回来,说:“大哥,有个蛤蟆一样的花男子,走路可嘚瑟了。见人就拿出过滤嘴的香烟,极为得意地说,来抽我的,寨子种的烟丝太呛人了。我这是好烟……芙蓉王……哩!”
我想到了一个故事,书上说,项羽打下咸阳,有人劝他定都咸阳。他执意要回故乡,说在外面富贵了不回家,就像穿着好看的衣服走在黑夜之中,谁又能知道。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麻喜子应该是在外面,找到发家的门路,不到两年时间就阔气起来。
“是麻喜子!”我淡淡地回了一句,“青蚨母虫追踪到什么方位了吗?”
小秋葵应道:“往青崖峒、黑花寨那个方向。不过,有一段路让洪水冲垮了。估计要绕着走。”
我忙问:“你确定是青崖峒方向吗?”
“当然!”
她应道。
我心头一凛,青崖峒、三色蛊、连翘再加上归来的麻喜子,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凌乱起来。
这些地名、人名、蛊虫名交织在一起,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时候动身?”
她又问。
我迟疑一会儿:“先不急。一会麻喜子还要来找我说事。等我与他谈过之后,再做定夺。对了,你去药房那里,帮我找一株上好的野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