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看到那人的身体因为过度摄入药品和酒精而过于瘦弱,现在正绷紧每一根肋骨,试图从胸腔挖出最痛苦的呐喊。
一阵阴冷的潮气从不远处逼近,许三多熟悉这感觉,就在两天前,就在这片街区,挥舞着警棍敲打的那群人又来了,他们来镇压反抗。
凌厉的哨声撕裂了面前的人群,人们沉默下来,让出一条路,男人高举着喇叭的手成为他们的目标,随之而来的是暴力,尖叫,流血。
抗争顷刻之间崩塌殆尽,许三多下意识想上前去帮忙,却被拦得死死地,拦住他的那个警察挑着眉,语调又尖又细:“又是你!滚开,不然我将你驱逐出境!”他的话语刚落,闹剧就落下了最后的帷幕,连街道的血迹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游行的人们一哄而散,警察们迅速撤走,只有露台上的看客发出叹息——实在是太过短暂又太过无聊的一场余兴节目。
装着高清立体投影系统的卡车从街道缓缓驶过,市长微笑着的脸占据屏幕的二分之一,另一侧则是奥斯经济水平再创新高的喜报。
许三多突然了悟,袁朗为何觉得奥斯很像阿瓦兰茨。
一样的光鲜,一样的藏污纳垢,霓虹与黑暗一同颤抖,等待雪崩的那刻。
地雷躺在地上兢兢业业地修车,袁朗开着车回来以后就嚷着说车有问题,地雷左查右查,恨不得把车大卸八块,还是没找出问题在哪,无奈只能钻进车底看看。
唉,要是许三多在就好了,毕竟在老A他也就只敢使唤下许三多。
通讯器频频响起,地雷随意按下接通,手里动作不停。
“有事快说。”
“你徒弟回来了。”通讯器那边是吴哲带着笑的声音。
地雷顺嘴回了一句:“我哪来的徒弟……”随后他瞪大眼,把手里的扳手一扔,急忙从车底滑出来。
电梯门正好打开,许三多看见他满身脏兮兮地扑过来,侧身一闪,地雷扑了个空,气得直捶墙:“长本事了啊!你真是长本事了!”
许三多就笑,露出一口白牙,看得人牙痒痒:“不是,弄脏就不好了。”他手里还抱着之前地雷借给他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地雷瞪眼:“你没穿?瞧不起我的时尚套装?”
“洗干净了的。”
地雷才不在乎衣服,结结实实地抱了许三多一下,坏笑着把人带回电梯:“带特产没?奥斯是不是特别多泳衣小姐姐小哥哥?”
“带了。”地雷的拥抱如同其他人一样热烈,给了许三多回归的实感,他掏出口袋里的柠檬糖递出去,“应该有,可我没注意看。”
迫不及待地接过,地雷拆开包装扔进嘴里嚼得咔咔响:“那你都看啥了?”
许三多望着电梯顶,他不太想回答——忙着看袁朗在海浪间翻腾游走——这说出来肯定要被大家当作是笑话嘲笑他直到下一个笑话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