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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妇人猛地挺着个大肚子站起来,没几息脸色就白了起来,京兆尹看得吓了一跳,“王……王妃,您……”
东方既白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肚子皱紧了眉头,“那小贼……”
“王妃莫动气,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帮王妃追回失物,还请放心!”京兆尹听到霜却喊大夫的声音慌得六神无主,这琅琊王妃肚子里的小殿下可金贵着呢,要是被气出个好歹他这失窃案也不必查了,直接去御案前跪着等死就是了。
“王妃许是动了胎气,陈大人……”霜却唤了两个侍女进来扶起东方既白离开,神色冷峻地挡在京兆尹面前。
京兆尹手指哆嗦地扶了扶自己的乌纱帽,“本官只是前来了解情况,王妃身子不便本官就不继续打扰了,这位小兄弟还是去看顾王妃吧,本官……本官可以自行离去。”
霜却目送着京兆尹脚步略显踉跄地离去,转身撩起珠帘进入里屋,两名侍女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见他进来后立刻躬身退走。东方既白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神色哪有刚刚那副要发作的模样。
“时机正好,接下去几日便替我称病谢绝所有访客,外面的局也该开了,我们看戏就好。”东方既白想了想,“萧若风这会儿应该收到信了吧?”
“算算路程,应是差不多。殿下带的人多,即便日夜赶路也没有我们单人单骑的速度快,殿下到龙安郡附近应该就能收到天启的传信。”
她点点头,“王府即日起上下戒严,不过要给那条虫子留条能钻出去的缝。”
“属下明白。”
东方既白看了眼外面金黄的秋色,“去抬一顶软轿来,动了胎气的人怎能健步如飞呢?”
霜却应了声是,却知道这纯粹是主母又不想走路了。
琅琊王府的大门口,京兆尹战战兢兢地跨出门槛,看着王府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合上,心里忐忑不已,要是琅琊王妃真动了胎气,届时琅琊王殿下回来怪罪于他,他可就完了。
没等京兆尹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来,一名下属忽然急匆匆地策马而来,马蹄声嘚儿嘚儿得就像踏在他的心口上,不安的预感格外强烈,“什么事?”
下属想起自己要禀报的事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五殿下和七殿下……昨晚在教坊司听曲儿,那个……”
见他说得支支吾吾,京兆尹顿时烦躁起来,“把话说清楚!”
下属激灵灵一个颤,“五殿下和七殿下昨夜在教坊司待了一宿。”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太安帝的几个成年开府的皇子里就属老五和老七最是风流,整日流连勾栏瓦舍,不务正业。
“今早教坊司的小厮去叩门,见门开着,便进了里间,看见两位殿下衣衫不整地睡在一张床上,那个……”下属又有些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表情,向自己的上司挤了挤眼。
京兆尹如遭雷劈,周围一圈跟着自家大人出来公干的京兆府官兵也是满脸色彩纷呈。
好一会京兆尹才缓过神来,“你来禀告此事,可是有人报官?为何报官?”
“五殿下和七殿下惊醒之后发生了口角打起来了,顿时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的人,两位殿下打得凶,去劝架的人也被弄伤了几个,司丞没有办法便派人来请大人了。”
京兆尹脸都绿了,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来,别人没有办法难道他就有办法吗!那可不是两位普通的世家公子,那可是陛下的两个亲儿子!
今日的天启城热闹极了,街头巷尾都在说还没封王的五殿下和七殿下在教坊司惊世骇俗的一夜,还有人在偷偷猜测这两位殿下那啥的时候谁上谁下,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坊司流出来的消息,说五殿下是在下面的那个,传消息的人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过一般。
太安帝得了消息之后直接出动禁军去教坊司把两个打得遍体鳞伤的儿子绑进宫里,御案上的镇纸和砚台都砸碎了好几个。
长皇子和五皇子一母同胞,得知自己的亲弟弟被更小的弟弟睡了,整个人走路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不可置信,急急忙忙就让人备车进宫面见父皇去了。
两位殿下的生母在后宫得了消息当场晕了过去,被人掐着人中清醒后也是急匆匆往太安帝那里去看儿子了,结果路上相遇,两边的人就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还没到帝王寝宫就吵起来了。
太安帝这头还没骂完儿子,那头自己的后妃吵架吵得仪态全失的消息就递了进来,气得他又砸了好几个茶盏。
听完皇宫里的鸡飞狗跳,东方既白啧啧不断,她举目眺望远方巍峨高耸的宫墙,只见那皇城上方的天空阴阴的,在这凉爽的天给人无端的沉闷之感。
与此同时,有人也在看着同一片天空。
钦天监,齐天尘手捧拂尘远眺着宫墙,叹了口气,“魔气只散了一瞬,却拔出萝卜带出泥似的生了这么多阴暗。”
“北离三代的国运啊……”他摇头道,若三代之内没有明主,萧氏皇族的气数就要尽了。
可偏偏无奈的就是,眼下明明有个最合适的人选,那个人却不想当皇帝。
景玉王府,萧若瑾还在禁足中,但这并不妨碍他接收外面的消息,“九弟府上那位真的动了胎气?可曾请了大夫?”
“琅琊王殿下离开天启之前将王府的侍卫全部换了,都是生面孔,嘴巴很严。咱们的人在大厨房,琅琊王妃又在主院一直不出来,只有霜却能见到她,因此没法亲眼确认。”
萧若瑾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此前两座王府的侍卫亲如一家,如今弟弟把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守得跟铁桶一般,这是作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