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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王妃生得好,本就不需要多余的粉黛,至于口脂,王爷上得比她们自然多了。
萧若风倒了杯温水喂到她唇边,“喝口水润润?”
侍女还在盘发,脑袋不好动,红唇沾边就着他的手三下两下就把一杯水喝完了,干涩的嗓子顿时舒服了许多,东方既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后者会意直接拎起水壶来到她身边坐下,一杯一杯倒给她喝。
侍女见状手上动作顿时加快了不少,王爷和王妃恩爱,她们在这里太多余了。
“皇子妃只有重大节日宫中设宴或者宫内召见才需要进宫,今日进宫你给父皇敬个茶,之后便不用再去了。”
萧若风的母妃在他幼时去世,当初因为萧若瑾年纪不小已经可以独立照顾弟弟,便没有把他寄养在哪位妃嫔名下,中宫无主,没有名义上的正经婆婆,的确是进宫给太安帝敬杯儿媳妇茶就可以结束了。
一想到进宫,东方既白就想起她上回进宫直接杀了陪伴太安帝多年的大监浊清,这事儿至今没有外人知道真相,可见萧若风善后做得很干净。
待东方既白梳妆完毕,萧若风便牵着她的手穿过石桥上了主院外的马车,雪白的海雕掠过水雾朦胧的湖面飞到近前,在树梢上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们进一趟宫,你在家里好好看家。”东方既白和它叮嘱道。
到了新家昨晚上劫海就把自己的领地巡视了一遍,不得不说非常满意,水面开阔没有多余的房子,视线绝佳。
劫海对皇宫没什么好印象,它扇扇翅膀长鸣一声,一头扎进了清晨的白雾里。
萧若风扶着东方既白上车,想着家里猛兽多爱闹腾,王府里的园径做得很宽敞,路边多是迷宫一样的假山,等到天气再暖一些,找园艺师傅栽种一些方便攀爬的树木,花花草草就省了,真要种也得让既白和两只小家伙说好不许霍霍。
马车咕噜噜地驶出王府,皇宫东侧大多为宗亲和朝中重臣的府邸,宅邸宽敞,路上碰到的行人极少。隔了一条路就是景玉王府所在的观晨街,萧若风看东方既白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便打算等下宫里出来之后直接回府,兄嫂那里晚上去也是一样的。
他隔着车帘和暮初吩咐了一句,暮初便打发了跑腿的侍卫去景玉王府传话,免得那边一早起来等着。
太安帝年纪大了,觉轻,琅琊王带着王妃进宫谢恩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他们倒是来得早。”
李公公笑着接话道:“这是知道陛下还不曾见过儿媳,特地早早带来给陛下看了。”
太安帝睨了他一眼,这老货,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头几个儿媳妇进门的时候他便是不关心后妃们也会把藏着心机的画册让他跟前送,偏生最中意的儿子,小小年纪没了娘,婚事也一直拖着,有心想好好给他掌掌眼,李长生一句话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这皇帝爹当得憋屈。
但是风儿来请旨赐婚的时候态度很坚决,他一句耽于儿女情长的训斥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之后的一番话打败了。
太安帝徐徐地叹了口气,肩膀一耷老态顿显。
中宫无主,陛下上了年纪也不爱去后宫留宿,东方既白是在皇帝寝宫拜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公的。
跟在引路的小太监身后,萧若风紧张地攥住她的手,“等会见到父皇,行礼可有问题?”
东方既白摇摇头,“没事。”
皇帝嘛,跪一跪又不会折寿,再说了,师娘训诫她的时候,真没少罚跪。
他们到的时候,李公公手捧拂尘迎了出来,一见他俩脸上顿时笑得像朵菊花,所有褶子都堆了起来,“殿下,王妃,今日可就等着您二位了。”
“辛苦公公了。”萧若风客气地说道。
李公公笑呵呵地让开路,引他二人进去。东方既白一进门就察觉到上方递来一道包含威严与压迫感的视线,她心里默念了一句不可直视天颜,微垂着眼落后萧若风半步走在他身侧。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安帝扫了眼怎么看都神采奕奕的儿子,视线状作不经意地去打量自己的儿媳,他着实想看看有李长生保媒,儿子一心求娶的是个什么人,天启城中和她有关的传闻实在是太多了,当这些传闻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足以引发非常大的好奇。
这一看,饶是太安帝这样有见惯后宫三千佳丽的阅历也忍不住微微坐直了脊背,他下意识地比对着眼前的女子和那些后妃们,竟无人能出其右。
瑾儿和风儿这对亲兄弟,惯是会娶好颜色的。
再一品,东方既白的神色看不出有多恭敬,相反倒是有一种淡然从容,这让太安帝立刻就想起了认识四十载,亲自替他儿子保媒的李长生来,他瞬间回忆起那日天启城风雨大作,皆因一人而起,那就是眼前这女子。
东方既白觉得太安帝看向她的视线充满了考究,颇有种想要一眼把她看个透彻的感觉,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忌讳。
儿子娶了个能徒手拆天启的儿媳妇,当皇帝的爹但凡疑心病重一点夜里都要睡不着。
不过东方既白不在意,太安帝睡不睡得着不重要,毕竟和她睡一起的是太安帝的儿子。
“儿臣见过父皇。”萧若风上前一步恭敬行礼,东方既白照葫芦画瓢跟着一起。
太安帝嗯了一声,李公公颇有眼色地亲自端了一杯沏好的茶来到东方既白身边,萧若风看着她,后者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轻撩着袖摆双手端起茶盏,步履从容地走到御座面前,略一躬身,“父皇请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