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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魔将李长生视为一生宿敌,击败李长生是他的毕生追求,北离的其他高手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可眼下突然多出一个东方既白。
“她太年轻了。”
年轻得让人不敢置信。
如果说李长生这个天下第一会让人产生一种只要熬到他死了那这个位置就可由我来坐的想法的话,东方既白的年纪直接让这个想法胎死腹中。
“她的气息给人的感觉不太对。”雨生魔喃喃道。
李长生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就是嫉妒。”
雨生魔越是回忆越发笃定,“不,她身上的那种感觉不像……”
“你的话太多了。”李长生打断了他,神色不见喜怒。
一群年轻人一直聚到亥时方才散去,侍从在院子里打扫,萧若风和柳月坐在屋里面对面下着那盘棋,东方既白赶了两只小狮子去睡觉,见那盘棋还是跟晚膳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打了个哈欠,扭头朝卧房里去睡了。
柳月自然是注意到她来了又走,见面前坐着的师弟泰然自若,稍微一忖便问:“听说师父今日进宫去见皇帝替你提了婚事,打算何时定下?”
“还没问既白的意思。”萧若风迟疑了一下,心思便从棋局上分走些许,东方既白不像是会管这些俗事俗礼的,搞不好还要嫌折腾嫌麻烦。
“看来想喝这杯喜酒还是难。”柳月淡淡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看那个叶鼎之好像对她有意思。”
到底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在他们这些混迹天启多年的人面前藏不住那点心思。东方既白这样的女子,一旦入了眼便叫人难以自拔,萧若风喜欢她身上的自在,也不知叶鼎之看上了她的什么。
萧若风垂了垂眼眸,“既白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斗笠下柳月的视线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这位九皇子和叶鼎之,的确不是一个类型的。
当初雷梦杀还说像东方既白这样的姑娘怕是大多数男子都无福消受,没人管得住,潇洒不羁惯了,光是想想她在家里相夫教子的画面都叫人不寒而栗,谁曾想最后下手成功的居然是他们这位长了八百个心眼的师弟。
两人在棋盘边一坐又是一个时辰,柳月执着东方既白执过的白子继续下,心里也是佩服这位姑娘的,萧若风的棋艺在学堂里也是数一数二了,能和他下那么长一盘棋还分不出个输赢可见棋术造诣不浅。
“我当年钻研棋谱的时候曾见过书上写了一种珍珑棋术,以屡屡绝处逢生,在关键处破局逆转形势为特点,每一步都是险棋,可又置之死地而后生。”柳月思忖道,“都说观棋见人心,东方姑娘果真是个敢兵行险招的女子。”
萧若风看着逐渐分出胜负局势,无奈又宠溺地笑笑,“可不是?她惯是出其不意,胆大无惧。”
一直到了子时打更,白子赢了,这局才终于结束,柳月起身告辞,叫醒了靠在厅里已经睡了半觉的尹落霞,对送他们出门的萧若风道:“你方才故意落了一子,小心东方姑娘明早起来跟你叨叨。”
萧若风微微勾唇,脑海中已经有她不满地戳着他胸口抱怨的画面了,“明日下了朝要去刑部核查命案的细节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当在外面避避风头了。”
“你这就跟灼墨一样,”柳月轻笑一声,转身动作潇洒地上了轿辇,“惧内。”
惧内吗?
萧若风摸了摸鼻子,和二师兄可不能是一样的。他的这只小狐狸惯是翘着尾巴称王称霸,但在某些方面却和猫儿一样懒怠,凡事多让着她她亦会顺着他的心意,就好比现在。
他转身回到了内室门口,这是东方既白的住处,卧房的门不曾插栓,他轻手轻脚走进去,看到外侧特地空出来的半张床榻,抿唇一笑,褪了衣袍躺了上去。
床垫一沉,蓝灰色的眸子懒洋洋地抬起一条缝,然后装作没看到似的又闭了回去,翻了个身把脊背露在外面,没过一会儿后头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一手将她铺散的青丝拢到枕边,一手环住了她的腰,极为亲昵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男人的身上不管是胸口还是手脚都是暖烘烘的,东方既白甚至觉得比单纯地一个人睡被窝要舒服,她习惯性地把腿一蜷,蜷在他怀里舒舒服服地睡去了。
第二日萧若风因为要上朝起得很早,尽管他很努力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但东方既白还是被吵醒了,身旁的热源一走,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又迷迷糊糊地被人亲了一口,随后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怎么会有人愿意干这种起得比鸡早的活。”半睡半醒之间她忿忿地嘀咕了一句。
萧若风换好从内院取来的朝服,在困倦的女子额前轻轻一吻,赶着时间出门,凌泉和凌珑在旁人进进出出的时候好奇地凑到门槛边,露出它们的眼睛打量着身穿绛色蟒袍的男子。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弯下身来摸了摸俩小只的脑袋,“陪她好好玩。”
两只小狮子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歪头歪脑地瞅着他。不得不说只要是幼崽不管什么品种都是可爱的,萧若风看着它俩,忽然就产生了一个想要孩子的冲动。
如果是他和既白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可爱,说不定还和当娘的一样是个鬼灵精。
这一想就有些想远了,萧若风回过神后笑笑,吩咐暮初派人给早起的俩小只准备早饭便快步出了门。
入了冬,这个时候的早晨天还黑着,马车慢悠悠地穿过小半个天启城到皇宫门口才逐渐放亮。萧若风在马车里简单地用了早饭,坐在外头车架上的暮初忽然听到主子问了他一句话:“暮初,跟姑娘家求亲有什么比较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