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夫人抱恙在身,闭门谢客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直接登门拜访吧。罗莎,麻烦你帮我准备好拜访礼物,父亲之前为了我的健康从商会那里订购的药材挑一些带上。”
“可是,小姐……”
“对了,商会的代理人说这次来的宝石成分非常好,联系他们送一批到伯爵府上先给夫人挑选吧。”
我仿佛没有看见女仆们犹豫困惑的神色,自顾自地慢慢说着,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做着出行的安排。
就好像,这只是一次与从前别无二致的出行。
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或是玫瑰盛开,或是天气晴好,到卡里金家上门拜访。
而无论我带来什么礼物,夫人都会对我展开慈爱温柔的笑容,告诉我,只要我来就是最盛大的礼物。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起我的骨头、身躯站立起来,向前迈出脚步。
又是什么在撑着我继续用平稳的声音说话:
“快点去备马车吧。我想早点出发。”
是什么在支撑我向前走呢,是没有实质、看不出形状的灵魂吗。
又是什么支持我继续开口呢,是压抑到绝处最低谷的悲鸣吗。
信件和礼物被退回后,换成我亲自上门,然后被拒之门外。
一再地前来,一再地被拒绝。
那扇以前从未发觉其存在的大门,现在居然对我来说,如同天堑一般牢固艰险。
难以逾越。
而仆人们敢这么做的是出于卡里金家女主人的授意。
瓦罗娜夫人先释放出拒绝的意思,要代替丈夫帮儿子和我斩断联系,为解除婚约做准备。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支撑我,一定要亲自见到瓦罗娜夫人。
一定要亲自从她,不,我根本是想亲自从未婚夫的口中得知那个早已确之凿凿的答案。
将来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不再是我了。
……
女仆坐回到我的身边,低声对我说:“没什么事情,小姐。我们恰好遇见宪兵队在巡逻。”
她又露出有些忧心的神色。
“听说最近王都的夜晚有些不太平……宪兵队夜里加强了巡逻人手,指挥使还是卡里金伯爵的副官呢。”
话一说完,她才惊觉自己提起那个名字,懊恼地捂住嘴巴。
我如梦初醒般,恍然地轻轻“啊”了一声应答。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如幽魂般苍白憔悴。
我抬起双手轻轻拍打脸颊,力图使自己振作起来。
从车窗探头出去,正好能看见前方是宪兵队的骑兵们。他们那深红色的制服在浓雾弥漫的街头格外显眼。
而领头的人却穿着一身漆黑的制服,一排银质的扣子像是要刺痛谁的眼睛。
乌黑的长发散漫在她身后,神色和夜晚的空气一样冰冷。
短短的时间里,我又看到与未婚夫紧密相关的人。
还是一直不喜欢我的那个女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