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迈入五色烟云,只感轻风拂体,略有失重,幼蕖凝力提神戒备,发现已身在一处莫名空间,四周灰白一片,空无一物。
幼蕖进入门洞石梁之际,玄微所坐云台之侧恰好转出一人,却是眠龙谷的塍羽音。她方才看见玄微师伯难得的和颜悦色,再看着那淹没了幼蕖背影的变幻烟云,若有所思,思而不语。
“羽音”梁溪回头瞧见,随口问道,“你去了哪里等着你呢,我这里好一晌腾不出手来。”
塍羽音淡淡回道“等我做什么你素来能干,师伯师叔多倚仗你,我在这儿也是闲着,也没什么用途。”
梁溪绛英眉头一挑,她知塍羽音说话向来有些刻薄,为人却尚好。此时她能听出塍羽音的微微酸意来,但她如今心性比从前宽了许多,心道这丫头不知遇上了什么事,激得心绪略差,且不与她计较遂只微微一笑
“我再能干,还不是你们帮衬的你来,什么事也能帮着周全些,我到底一个人两只眼,总有顾虑不到之处。师父师叔放心将事情交给我,还不是因为知道后头还有你也是可靠的。只是说起来,总拿我当在前头罢了。”
塍羽音说出那番酸话已经习惯性地预备着要接梁溪绛英的讽语回敬,竟然没有还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番,她不由奇怪梁溪怎么今儿这般好说话。
放在从前,两人关系虽走得近,却时常互相不肯迁就,像她这样的话里带刺,心高气傲的梁溪总要反唇相讥一番才合理。当然以两人的格局,最后也不至于闹出不和来,但每次总要有人在言语上略占上风,另一人瞪眼扭头了事。
自己好久未与梁溪在一处了罢塍羽音突然想起这一关节。
她微微讶异地一打量,不过年许,梁溪绛英眉眼间竟然宽和了不少,难怪话语也和气多了。
塍羽音眼角垂下,想起自己这一年与田雨因、袁喜夏等几个朋友一起的时间更多,她们志趣一致,喜好类似,心气也都颇高,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她们三人时常毫无顾忌地臧否人物、指点时世,或是嘲笑那些她们看不顺的人事,图了一时的口舌痛快,可是,静下心来一想,自己性子里的那股尖酸之气也愈加浓厚了。
尖酸之气
塍羽音心头一惊,自己竟然这般评价自己
这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评价,可是摸着良心说,自己,真的避不开这个词。
其实,果然,自己在心境上的锤炼拓展还是不如梁溪绛英的罢还是过于狭隘了不知不觉间,一同入门的梁溪绛英已经成长了,自己,似乎停滞在原地。
“我去看剑术比试了”塍羽音扭过头漫无目标地看着那几道石门,突然冒出一句来。
“哦”
梁溪又挑了挑眉,这回是意外的,她以为按塍羽音以往的风格,刺她两句她若不理会也就不肯多说了,便是说了也没好话。没想到塍羽音默了几息,竟然好声好气地回复了她。
“那边比得如何你两个好朋友怎么样”既然塍羽音主动说了,那梁溪绛英也顺势问了两句。
“袁喜夏尚好,还是磨砺不足,胜过两局后却负了一场,输给了玉台峰的李幼蕖。不过她底子好,最终也拿到了三胜。”塍羽音道。
“那也很不错了。她的主项应该是阵法,剑术是辅项,本就不需比那么多。能坚持拿下三胜,这样的自我要求,已经超出许多人了。若是旁人,拿到两胜后见好就收,反倒是光光亮亮。”梁溪客观的评价又引得塍羽音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