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女弟子都觉得谢小天突然变得有些好看了。
其实那个人的眉眼还是那样的眉眼,不曾更精致;个头还是那样的个头,不曾更高大。只是,气度不同了,而已。
平常的眉眼便有了光,普通的个头也更挺拔。
在别人眼中比从前好看了的谢小天一派淡然,相济剑也不收,手持长剑负于身后,定睛看那半空的最后一道光环,愈发显得从容泰然。
光环之内,幼蕖与安晓真君激斗犹酣。
幼蕖连人带剑,正疾如惊电奔雷,由上而下地直冲向安晓真君。安晓真君神情慎重,将舒光剑连挥,封住前上方,只听得“铿”的一声,两剑相撞,火花飞溅,幼蕖小小的身躯弹到半空,而安晓真君也给逼得后退了两大步。
幼蕖在空中弓身、防御、回旋、蕴力、挥剑,一气呵成,又是一招凌空下刺,剑气锋锐凌厉,破空有声。
谢小天暗叹一声这一剑,自己决然抵挡不住她胜过自己,原是在情理之中。
安晓真君虽然再度后退,面上却带笑,夸了声“好”,剑若随意,却准确以极地直指向幼蕖丹田要穴,极是凶险。
将将落向舒光剑剑尖所指方向的幼蕖突然双臂一振,凌空硬生生横移了半丈距离,同时青梗剑剑气射出,如电般射向安晓真君的左肩。
安晓真君身形突然一矮,肩臂晃了一晃,许多人眼一花的功夫里,他已经避过了青梗剑的突袭,舒光剑又如影随形地卷了上去。
眼看幼蕖用力已老,来不及再变化身形,避无可避,谢小天屏住了呼吸,不知是盼着她输在这一剑,还是期望她能绝地逢生。
却见幼蕖依旧依照原先的轨迹飞落,剑掌同出,连安晓真君都意外地微微一愣。打了这么久,他已经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当成了真正的、值得一战的对手,拿出了尊敬与慎重的态度。虽然自己这一剑是挑上了她的薄弱之处,但是他并不期望她就此落败。
突然“叮”一声,舒光剑如遭重击,安晓真君手腕一麻,舒光剑与青梗剑交擦而过,幼蕖也安然无恙地擦身而过,翩翩然如一只燕子,不见仓皇。
安晓真君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小丫头人在半空时借呼啸的剑气掩盖了动作,剑如电来的同时手指微曲,竟然接连弹指射出了不亚于真剑的锐利剑气,又疾又强,撞得他的舒光剑偏了两分。
这一招,拿捏得恰到好处,时机把握的不差毫厘,就跟反复精算出来的一般。谢小天不禁暗暗叹服,自己得意的长于算术,只怕也做不到这样精准合适。
安晓真君亦是欣赏不已,这样妙到毫巅的冒险,他年轻时也做不到。欣赏之意在心里,掌中却不曾放缓丝毫,舒光剑顺势反展,连点幼蕖几大要穴,端地是毫不手软。
幼蕖打得发了兴,几至忘我,剑影如轮、青光似练,青梗剑所至,气旋飚转,来去滚滚,忽而轻灵,间或沉雄,可谓变化莫测。
许多弟子都看得目眩神摇,只见剑来剑往,双方都是咄咄逼人,任何一方只要稍有不慎就要立时被击飞,只怕血溅金环都难说。
如此相持不下,惊心动魄,大约又过了一炷香功夫,两人的攻势终于渐渐缓慢下来。
旁观者都不由松了口气,都在心里道“若再那样激烈交锋下去,真是妖孽一流了”
安晓真君的剑虽放缓,力道却是比前沉重得多,每一剑都裹挟着充沛的灵力。他毕竟是元婴真君,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底蕴何其深厚其丹田积累岂是筑基弟子可以相提并论水流虽细,源头却是深渊大泽,几乎取之不尽。
幼蕖剑势已渐渐地被安晓真君的舒光剑压住,圈子越缩越逼仄,形势也越来越险了。
“其实她已经是头名了”下方仰头观看的弟子中有人喃喃,那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完全可以结束这场累人揪心的一关了。下面还有比试呢,省着点劲儿不好吗
谢小天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但是他觉得李幼蕖会撑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的目标比夺取头名还要高,一定要发挥出最好,一定要在剑术上竭尽精诚才行。
面前寒光闪闪,净是冷电精芒,幼蕖见对方门户大开,当即欺身直进,“唰唰唰”连环几剑,极尽快、狠之能,可惜终是火候稍欠,被安晓真君发力一绞,只听得一阵金铁呛啷,幼蕖好不容易争取的攻势顿告瓦解。
“破了”
谢小天脱口而呼,方才他便是被这般缴了械,无力再攻,更无力再守,当即认输。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金环犹在,环中仍是激斗的两道人影。
幼蕖手臂被震得麻痛难当,颤抖不已,指尖处都要没了感觉,几乎无法再握剑,却咬着牙不肯撤下。想都没想,她左手顺势接过青梗,也不敢再度冒进,猛然一振手腕,利刃挟风,剑锋倒转,连人带剑划出半个圆圈,竟从侧边向安晓真君心口斜刺过去。
安晓真君舒光剑招熟力沉,剑锋向外一展,将青梗剑来犯化开。
这一招看起来如流水行云,却是安晓真君占了经验老道、灵力充沛的光,他心里也暗暗佩服这小丫头花样层出不穷,又有实力支撑,给他这样的道行都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不仅谢小天,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安晓真君从容不迫,而幼蕖亦能挥洒自如。她身形飞云掣电般变幻莫测,青梗剑更如千万条银蛇乱闪,虽然已渐落下风,却依然攻守兼备、反应灵敏。
金环内剑花错落,幼蕖喘气咬牙,灵力渐渐不支,幸好她在天獒爪下练出了一身死扛的功夫,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硬撑着不垮。
安晓真君甚是佩服这小丫头的毅力,头名已经稳稳到手,她心志却无丝毫松懈,死咬着他的舒光剑,那架势,简直是不将他赶出这金环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