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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柳氏的产业几乎都被查封,但秋玉能重起商路,手里或多或少还有些底牌。
他俩没碰过面,晏尘水也只能作罢,说:“我是怕秦幼合那傻子给他也送请柬。江南水患那会儿,柳从心他家里被抄家灭门,说不得就有秦相的手笔。秦幼合傻,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柳从心肯定知道啊。”
秦家这小少爷向来豪气,不在乎钱财,一起吃饭玩乐过的人,没让他不高兴,就算有过交情。大派请柬的时候,不定真就给柳从心派了一份。
贺今行想到这其中的隐患,亦道:“可惜先前没想起这一宗,不然就直接问问祺罗掌柜。不过不管怎么说,明晚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尽量早些去。”
晏尘水点头说好,“我也早点儿。”
第二日,逢五大朝会。
贺今行照例宣读奏报,列班同僚里已经没有了针对他的嘘声。
对着这么一尊不喜不怒的石佛像,说什么都激不起他的反应,倒容易显得自己像跳梁小丑,让其他对头看了笑话。
这场朝会很平和地结束了。
盖因中旬以来,通政司几乎每日都能接到雩关的来奏,详细地呈报了议和双方的谈判,可谓突飞猛进。相信不日就能签订盟约,迎使团回京。
皇帝高兴,降下喜乐之音,文武百官也就领受甘露,跟着高兴。
贺今行出殿的时候,下意识往左右列队的禁军看了几眼。可惜今日在殿前值守的羽林卫里,并没有林远山。
他知道禁军有轮换侍卫御前的规矩,却不知现今是几日一轮换?
这事暂时没有去打听清楚的必要,他快步回了萃英阁,争取尽快处理完今日的公务。
下属同僚们知道他晚上要去参加婚宴,都很尽力。到落日时分,通政司准点下衙。
贺今行告别同僚,抱着包扎好的贺礼,直接前往秦府。
转到贯通东西的主街上,便能在街面看到尚未打扫干净的鞭炮碎屑与碾落成泥的花瓣,还能不时从街边闲汉嘴里听到白日迎亲的盛况,谈论的语气都艳羡不已。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堪比当年靖宁公主出塞。
他听在耳里,却不自觉地拧眉。
国难当头,如此奢靡铺张,秦相爷不是这种短视的人啊。
他一时不太能想明白是为什么,不再关注街景,以致于没有注意越接近秦府,车马人流越是众多。
等走到秦府所在的巷子,已然是水泄不通。
以往门前台阶都难踏的秦府,今日广开大门,喜迎四方宾朋,共贺秦少爷喜结良缘。
来者自然甚多,那架势似要将秦府的门槛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