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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推论下来,钱书醒走近一步,低声道:“但先秦王死在叶辞城,他若是为调查死因,不必专门迁往稷州。所以,他更有可能是为了发生在稷州的某件事,或者身在稷州的某个人。”
秦毓章听罢,淡淡地笑了一下:“有关无关,是与不是,于本堂而言,会有什么区别?”
“相爷。”钱书醒略带急切地叫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陛下如今病疾缠身,毫无立旭皇子为储的迹象,忠义侯又气势汹汹,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再想起即将入府的那一位,“二小姐毕竟是女儿身,又不良于行……”
话说到一半,见相爷忽然起身,立时打住。
秦毓章放下案卷,走到窗前,说:“我明白你为什么而急,但是。”
他推开窗,夜幕如画卷,映繁星烂漫。
“不论明日的太阳自哪一方升起,你我现在要仰视的,只有头顶上这片天。”
第265章八
贺今行从政事堂出来,已经过午。
今日天气晴朗,琉璃街上行人不少,两边店铺大都改头换面,卖起了其他路州运来的特产。
他边走边观察这些将流转于市场的产物,以试图推测原产地的状况。身旁忽落一声轻吁,他回身看去,骑在马背上的少年嘴唇半张,一副纠结着要不要开口的样子。
这人总是这么别扭,所以他主动叫道:“莲子?”
顾莲子闭上嘴,臭着脸僵了会儿,不情愿地问:“听说为殷侯扶棺回遥陵的是你?”
他答:“是我。”
“那你有见到贺灵朝吗?”顾莲子没有任何停顿地接着他的话问出来,“在殷侯的葬礼上?”
贺今行没有马上回答。他想起殷侯下葬时没有举行葬礼,亲朋故友几尽绝之,便觉悲痛;更不知该如何向莲子说,贺灵朝是已“死”之人,消失于世间,不会再出现。
沉默就意味着否定,顾莲子攥紧缰绳,座下马儿焦躁地动了动蹄子。
少年人原本有张娃娃脸,现今褪尽了婴儿肥,不再显得年幼;五官和他兄长越发相像,只是经常无意识地皱眉,令眉眼压得很低,面容就总是笼着几分阴郁。
正当时,又一匹马追上来,刹在街心。
也是个着锦绣春衫的年轻公子,喘着气说:“终于追上你了,莲子少爷,你别跑那么快啊,闹市不能纵马,否则会被处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