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站起来,看见厅外大雪簌簌,酝酿大半日的积云终于痛快倾泻。
贺今行叫童儿去同持鸳姑姑说一声,出去一见,果然是为南越使臣一案传唤他。顾横之也在被传之列,正好与他一道。
刑部官衙距离殷侯府不算远,他们打两把一模一样的油纸伞,随走着去。
这天只是反复确认之前的笔录并做一些细节补充,回去正好赶上晚饭,贺今行还记着请了顾横之做客。
殷侯也从兵部回来,把那笔银钱给彻底了结,他这一趟回京就暂且没其他事可做。讨饷这事儿已经不指望了。
四个人一起吃饭,贺长期看顾横之是眉毛鼻子都不对,但他势单力薄,只能频频向贺易津挤眉弄眼。可惜他四叔一如既往地心粗,半点信号都没接收到。
贺今行倒是注意到了,但贺灵朝这个身份与他大哥并不亲近,也不好主动解释。
之后几天,刑部又传唤了他和顾横之几回,并不都是一起。但两人会在之后交换信息,不动声色地关注案件进展。
对顾横之来说,这些过程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斗争的结果。
不论谁策划,谁参与其中,只要是斗争,就一定会有人占上风。
问题是,谁会成为弱势的那一方?
很快,在朝会日前一天,有了答案。
刑部在五城兵马司的辅助下抓到了第二个逃走的刺客,明德帝谕令三司会审,嫌犯挨不住刑罚,指认了裴相爷。
第217章三十九
卯时将近,端门前一片寂静。
往常上朝之前,官员们会聚在这里说说话,聊一聊等会儿要朝议的政事。今日有一个算一个,都闭紧了嘴巴。
直到晨钟响,时辰至,宫门开,朝臣们有序地列入崇和殿,才出响动。
然而御座之上却迟迟未有仪仗驾临。
卯时过一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来传报今日不朝,请诸官自行散朝,另叫裴大人与贺大人留下。
许多官员做好再三准备而来,却没想陛下根本不见他们,这令他们措手不及。先前压抑的交谈声一下变大,揣测与质疑层出不穷。
傅禹成上前喊道:“陛下怎么了?顺公公说清楚些啊,今日臣等有要事等奏,陛下怎么只见裴相爷?”
“肃静!”顺喜高喝,待底下安分下来,才冷声道:“陛下头疾突发,忍着病痛召大人们理事,正是为使臣被刺一案。诸位大人所虑,陛下皆有考量。如此辛劳,还望诸位大人感同体谅,慎思慎言!”
傅禹成忙弯腰称“不敢”,一通请罪之后,直起肚子看向另一边,“那就劳裴相爷替咱们转达,望陛下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