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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横之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行,你这么能耐,是该好好跪一跪列祖列宗,问一问他们,谁能同意你这门亲事!”顾穰生气狠了,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也不走了。
这一家子的脾性一个比一个固执,一老一少就这么僵持着。
夕阳落山,群星未及登场,秋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小鱼!”一身素衣的君绵举着伞疾步跨进祠堂。
“阿绵!”顾穰生吓一跳,手忙脚乱地扒着门站起。
妻子却一把扔掉伞,直接越过他,冲向了大儿子。
“娘。”顾横之被扶起,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回去,“我……”
汗珠自他脸颊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到君绵手背上。
她连忙去看儿子的腿,暗色的水迹染透了衣裳,她的心霎时抽痛了一下。
“顾穰生,”她回头,音声悲戚:“我两个儿子,你送走了一个,还要废掉一个么?”
顾穰生无措的手足停在了极其别扭的姿势,秋雨打在他身上,仿佛令他缩水了一圈。
他的气势也跟着减弱了许多,显出几分颓丧:“阿绵,你一定要诛我的心吗?”
“我不想怨你,可你总要给我留一分念想啊?”锥心之言何尝不伤君绵自己,但她只流下一滴泪,便要搀着大儿子离开,“小鱼别怕,娘带你去找唐大夫。”
“阿娘,我没事。”顾横之努力自己迈脚。阿娘身体大不如前,他不想让她有太多负担。
顾穰生愣愣地站在门边,无力地说:“阿绵,他想娶贺易津的女儿,你说我这如何能够同意?”
“我儿想娶谁就去求娶谁。”君绵安慰儿子,路过丈夫时,却恨声道:“为人父母,去留做不了主,难道嫁娶也做不了主么!”
第211章三十三
贺今行这一趟走了快半个月,回程进入净州之后,沿途大变样。
绿水红枫银杏黄,西北的秋天就是一晃眼,他幸运地赶上了个尾巴。
向西外扩的城墙地基已经打好,他特地绕过去看了一圈。修到未来城门旁边的那一小截明渠被围成了水池,修了棚,日后来往行人都可以在此取水饮用。通渠时在池边插的胡杨生命力极其顽强,已经长高了肉眼可见的一小截。
“县尊!”汤县丞每日都要巡查修城墙的进度,正好看到他,过来寒暄两句,就拉着他下水门去看暗渠。
地穴里原本只有两道暗渠水口,一条是从北边儿的小天河挖下来的主渠,另一条支渠伸向城里,和穿城而过的那条主渠相连。但现在,又向西多开了一道可开关的渠口。现下闸门开着,冰凉清澈的河水在水渠里无声流动,等到冬天就闭合闸门,只让水往城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