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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莫县令大怒道:“赈灾粮是以整个江南路的名义向稷州借来的,是借给所有饥不饱食的百姓,他却在这等关头从百姓口中夺食,贪婪狠毒至此,不配为官,该杀!”
“黄大人和我也是这样认为,当时打算入夜便赶回临州禀告许大人,请总督和钦差处置淮州府。但谁知突然发现有流民染疫,黄大人不得不亮明身份,以求尽快指挥封锁现场。”贺今行说起来竟觉得荒谬,难以置信,“城门外那么多人,流民,官差,都认得黄大人,郑锋毅竟也敢动手。”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走之前,许大人还让郑锋毅去协助侯爷办事,万一他……”
“侯爷身负武艺,又有禁军随侍,应当不会给他机会。”贺今行果断道:“既然许大人在淮州,那我马上赶过去,将所有情况禀告于他,请他立刻拿办郑锋毅。”
“也好。坐船去,晚上便能到。”莫弃争拱手作揖:“但郑锋毅阴狠狡诈,小贺大人知晓内情,一定会被他视为眼中钉,此去要万事小心。”
贺今行还礼道:“莫大人放心,另请同王爷爷说一声,就说我回淮州公干,不必提其他。”
他做好准备,炉上药也熬得差不多了,等不及放凉,便直接装在水囊里带走。
江阴县的船送他到距离淮州西城门最近的渡口,还未泊近,便见码头前停靠了一溜的大小船只,尽皆挂着灯,在黑夜里将河水映照得通红。
贺今行好不容易上了岸,一打听才知道码头出入的路口设有淮洲府的关卡,官吏按总督命令,检查来往通行的人,严进严出,非必要不放行。
来这里的要么原路返回,要么绕道从淮州其他城门进,要么办下通关文牒。但这些船只多是货船,一时没有准备,就僵在了这里。
“姓名身份,来淮州做什么,有通关文牒没有?”值守关卡的官吏打着哈欠问。
贺今行本不愿暴露身份,但关卡有淮州卫巡守,要混过去,只能下水找没人的地方上岸。再者,他官职再小也是官,若不遵行官府政令,还怎么好要求其他百姓严格遵行?
于是他如实回答,并亮出牙牌供对方检查。
“你就是贺今行?被制台大人派来淮州押送赈灾粮的那个?”那名官吏一下没了瞌睡,仔细看了几遍牙牌,确认无误,便向后面喊了一声。
很快有名淮洲府的衙役过来,要领他去见总督,“制台大人正等着贺大人呢。”
贺今行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制服,说:“烦请带路。”
两人过了关卡,走上官道。衙役提着灯笼在前,只管闷头走,并不说话。
夜黑风高,大路上远近皆不见第三人。
走了一阵之后,贺今行问:“这位差大哥,应当快到了吧?”
“是快到了。”衙役回答完,忽地停下脚步。
“那怎么不走了?”
衙役一把扔了灯笼,“唰”地拔出佩刀,回身道:“因为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话未落,刀便已砍向正对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