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说,这几人私交甚密,还曾在案发前后频繁会面。申家几位老人过寿时,那几名官员要么亲自过来贺寿,要么派人送上价值不菲的贺礼,必然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交易。
皇帝屈指敲了敲那份名单,“临了临了,她总算不那么讨厌了。”
有了这份名单,就有了缺口,再想做什么就方便多了。
皇帝一高兴,便又跑去练字,宁德长公主亲自为他研墨,“您打算怎么处置她?”
皇帝擎着毛笔想了一回,“也算个可怜人,若当真没有参与作案,找个寺庙清修吧。”
宁德长公主没说话。
她隐隐觉得,寿阳公主或许已存了死志。
于她那样骄傲又敏感的人而言,父母兄弟丈夫的接连背叛所带来的痛苦胜过一切。
出宫时,宁德长公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但见夜幕沉沉,浓郁的黑暗彻底笼罩了整座皇城,白日那些高大华美的建筑已完全隐入夜色之中,连轮廓都看不清了。
夜风中的烛火拼命燃烧,却也只能照亮周边一小片区域。
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可它又是多么可怕。
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经很晚了,谢显还没睡,纸窗上映出剪影,像一段等待唯一看客的安静的皮影戏。
宁德长公主一点点走近,感觉纷扰和烦恼都如地上的影子一般,被迎面而来的光压得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表的宁静。
见她进门,谢显脸上瞬间泛起明快的活力。
皮影戏终于等来了它的看客。
他捧着一只青瓷花瓶迎上来,“傍晚我走在路上,偶然见几枝金桂从墙内探出,煞是好看,便向主人家求了一支来。”
宁德长公主果然去瞧那桂花,但见浓翠如碧的纸条上缀着几团金灿灿的桂花,好似翠玉洒金,馥郁芬芳,十分动人。
她便笑道:“果然好看极了。”
谢显的眼底便迅速漫开快乐的神采,高兴得像个孩子。
宁德长公主也跟着快乐起来,忍不住挑了挑他的下巴,“花好看,人更俊。”
谢显便得意洋洋起来,“公主英明。”
花确实好看,但御花园中未必没有更好的,即便没有,只要宁德长公主想要,自然多的是人替她寻了来。
难得的是这份心。
他心里有她,所以不管看见什么,都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
夫妻俩睡到半夜,忽被外面一阵脚步声吵醒,“什么人?”
紧接着,便有侍从进来报信,“公主,驸马,顺王府走水了。”
宁德长公主睡意全无,翻身坐起,“什么时候的事?寿阳公主如何?”
侍从垂眸道:“大约两刻钟之前,据说寿阳公主一剑刺死顺王,然后……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