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辽东泥腿子的分量,怎么比得过国公爷。
三道谕旨,其一必然是呵斥黑龙台、其二是责令三法司严审、其三是安抚凉国公。”
徐颎眸光一闪,顿觉松了一口气。
若东宫保持这个态度,那他率先去做国公府的马前卒。
等于博对了。
姜尚书也怪罪不了。
兴许国公爷进京之后,还会召见自己。
好混个脸熟,攀附关系。
“诸位大人请接旨。”
蓝袍宦官清了清嗓子,当众打开谕旨,郑重其事道:
“奉天承运,太子敕曰。”
听到开头八个字,徐颎眼中掠过喜色。
因为无论是圣人圣旨,或者太子谕旨,都有严格规制。
若是“诏曰”,其意为昭告天下,乃重大政事才会启用。
若是“制曰”,便针对百官宣示,表达隆恩浩荡,多为加官进爵,赏赐之时。
可若用“敕曰”二字,那就隐含告诫,敲打之意。
“……北镇抚司百户纪渊强闯巡营,未经上报黑龙台擅自行事,捉拿旁门左道,轻视朝廷法度,实乃骄狂跋扈。
念其年轻气盛,又是初犯,且此前屡破大案,将功补过,故酌情处置。
仅夺去讲武堂会试考生之资格,罚三月俸金,驳回升迁千户之请,调离京城巡狩外地。
命其好好反省,下不为例,钦此。”
蓝袍宦官抑扬顿挫,宣完东宫谕旨。
鸦雀无声,一片静谧。
敖景轻舒一口气,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旁边的宋桓不禁摇头,感慨纪九郎运气真个不错。
谁能料到无权无势的辽东军户,其实深受东宫看重。
“这……太子想要国公爷息事宁人!那道谕旨莫不是劝凉国公打道回府?
辽东泥腿子什么来头?竟让东宫舍了好大本钱……扫国公爷的面子!”
徐颎睁大双眼,枣红面皮狂抖不已,似是不敢置信。
谕旨所言的处置,堪称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通篇措辞严厉,责罚却不值一提。
夺去讲武堂会试资格?
这又什么意义。
今年天京三十六坊的将种勋贵,谁人压的过纪渊的风头?
通脉败换血,二境杀五品。
如此赫赫战绩,数遍景朝大名府也少有与之相提并论者。
京华榜独占鳌头,不是状元名,胜似状元才。
更何况他已经官居六品,日后前程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