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生说得很对,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活着的时候碌碌无为,无法对自己做错的事情进行弥补修正。
“阿渺,要好好劝劝你娘舅,阿鱼也不是故意的。”
小丁看卫渺坐在屋檐下双手撑着下巴一言不发,也一屁股坐在她身侧,重重叹口气。
“我娘舅日日打多鱼?”卫渺问。
小丁摇头,“也不经常打,喝醉酒就打,酒醒就抱着来让我叔给治。”
卫渺叹气,“人类好复杂啊。”
少年人小丁诧异看她,“我其实挺能理解许大叔的。”
卫渺示意他继续说。
“你看,许大叔往日生活清苦,后来日子好了,又喜得贵子,春风得意的时候,小囝没了,而害死自己儿子的是自己的闺女。可不就是很矛盾呗。”
卫渺想说,小囝已死,应该往前看而不是沉溺悲伤,也不该用暴力来惩罚自己的另外一个孩子。
因为相比起来,许多鱼陪伴他的时间更久,他应该更爱许多鱼的。
但她说不出口。
这种似懂非懂的感觉,她非常地讨厌。
“阿渺!”
许兰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弄堂口跑过来的。
看见坐在诊所门口的卫渺,通红的眼里又落下泪来。
胡娜在身后提着东西,小跑着追了过来。
“兰姐,多鱼在里面。”
卫渺的手被许兰姐紧紧的握住,有点疼,疼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通身的恐惧。
许兰姐松开卫渺的手,进了诊所。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胡娜和卫渺相顾无言。
好一会儿,许兰姐红着眼眶出来,跑向了自家的方向。
胡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卫渺,“我还得回去工作,这个帮我带给兰姐。”
卫渺起身要送她。
胡娜抬手在卫渺的肩膀上拍了拍,沉声道:“阿渺你最通透了,有空多安慰一下兰姐,她心思重,憋在心里容易生病。”
卫渺点头应下,看向胡娜消失在弄堂里的背影发呆片刻。
“小丁,我去瞧瞧我舅妈,多鱼醒了,你去告诉我。”
小丁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一刻不离地盯着她。”
许家的院子里明明是阳光明媚,愁云和惨淡却层层叠叠地积压在每一丝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