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一种武功是绝对超然于一切的存在。当我觉得摩诃钵特摩咒已经天下无敌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它连一招平平常常的烈火掌都无法抵挡。
烈火掌的纯阳气息与我体内的摩诃钵特摩之力相互冲撞,如同在我体内燃起了熊熊烈火。
慕容顺不停地向我出掌,我却在痛苦之中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我跪倒在地上,一口气都提不上来。慕容顺狞笑着,说:“真是意外。你连战江湖数大高手,就连司徒清尘都敌不过你一招。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败在我的手上!”
慕容顺双手交叉,错于丹田。他浑聚内力,似乎是要集中全身的力气,对我发出最后一击。
而我,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慕容顺扬起一掌,以极快地速度向我头顶劈来。这一招又快又猛,别说是已经深受重伤的我,即便是我全然无损的时候,恐怕也不敢硬接,只能设法躲避。
一滴血,从我嘴角滑落,滴在血芒剑上。
血芒剑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绝望。它突然间变得躁动不安,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剑柄传入我手心。
很快,我体内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压制下去许多。
就在慕容顺一掌就要劈在我面门上的时候,我猛地撩起血芒剑,向上一挥。
慕容顺只顾着给我最为沉重的一击,他拼尽了全力,却丝毫没有防备的招式。这一剑正挥在他劈来的手腕上,猩红光芒一闪,接着便是血溅三尺。
慕容顺的手被砍断了。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断手,痛苦地嚎叫着。眼神中尽是痛苦、懊悔,还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来,来人!”慕容顺大喊一声。顷刻间,周围已是数十人将我团团围住。
慕容顺被人搀扶着,他那只断掉的手臂上血流如注,很快将他脚下的青砖染红。
“杀,杀了他,快杀了他!”慕容顺咆哮着。
但是,数十人就那么站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他们之中,甚至多数人在后退!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魔鬼。一个手持着鲜血淋漓的长剑,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魔鬼!这个魔鬼饱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在苦苦挣扎之后的片刻喘息中觉醒。这个魔鬼的心中、眼中甚至是每一滴血液中,没有一处不充斥愤怒——杀人的愤怒。
我就是那个魔鬼。
“莲,莲花!血莲花!”一个人指着我惊叫。
那叫声之中充满了恐惧,也因恐惧变得刺耳。我提剑冲到他面前,一挥剑,斩下他的头颅。鲜血溅满了血芒剑,血芒剑仿佛是受到了雨露滋养的鲜花,每一寸剑刃都红得尤为鲜艳。
慕容顺不知是吓得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已经毫无血色,他浑身瘫软如若无骨,被三四个人搀扶着连连后退。
杀!
杀了他!
有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回响。我想都没想,横剑向他刺了过去。
就在血芒剑即将刺破慕容顺身体的时候,忽然不明之处一道青光闪过。一道柔和的青光,如同是碧水深潭中荡起的微澜,看似柔弱,却蕴藏了极大的力量。
青芒剑连着我被那道青光震开。
慕容顺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魂飞胆破,彻底瘫坐在地上,三五个人一起用力将他抬起来时,地上除了淋漓的鲜血,还是一滩像水一样的液体。
绍兴十四年,中元夜。
临安府街面上清清冷冷,不见人烟,气氛阴森可怖。
但娄琴客栈二楼的客房里,却是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那夜,我和李小谦盘坐着床上,他有意吓我,跟我讲起了鬼故事。
忽然,白景行如一道白色魅影一般地从窗外飘进屋子,倒悬于梁上,垂下三尺白发,把李小谦吓得蹲坐在地上,尿湿了一大片。
那时,我便问他,你怎么了?
李小谦说,他的水龙头崩了。
这件事让我嘲笑了他许多年。。。。。。那一夜,慕容顺也在场。
那时候的我,手无缚鸡之力,时常会被人嘲笑戏弄,动辄便会义愤填膺,却只能义愤而无可奈何。
那时候,很多人都笑我傻,没有人会叫我“姬盟主”或者“姬大侠”,江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