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姬的!”何白旗满脸愤怒,尖声吼道,“去给周帮主送信儿的那女子是不是你派去的?此事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从中挑唆?!”
“你住口!”周望安怒吼声震天般响彻,“我了解盟主的为人,他岂是那种挑拨离间,无中生有的奸诈小人!”
直到这时,周望安仍旧相信我。
看着这个憨实磊落的汉子,我更加愧疚。事到如今,我却如何也不能再骗他了。
我一咬牙,说:“不错。是我让苏红袖这么说的。”
周望安瞪着眼睛,双目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鼓足勇气,说:“房大全并不是何白旗杀的,他在追查往生堂时,在李家赌坊身重数刀,伤势严重。又与何白旗对阵时,忽然运用内力,导致伤口崩裂,血竭而亡。他和何白旗的确没有动手!”
“什,什么?!”周望安显然被我的话震惊到了,他表情又惊转怒,狠狠地盯着我,问,“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让那女子告诉我,我师弟是何堂主所杀?”
“因为,因为……”我努力地挣扎了许久。我想说,这是李小谦的主意。可是,我已经害了那么多人,事到如今,我又何必再把李小谦牵扯其中呢?
“因为什么?”周望安吼道,“你说啊!”
我默然无语。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把这一切搞得面目全非,把这江湖搅扰得一片混乱。
何白旗上前一步,说:“这还用问吗?定然是那日他见拉拢我不成,便要借着周帮主之手,替他除去异己,以巩固他在这个江湖中的地位。”
伍黑龙附和道:“不仅如此,他还能借此拉拢周帮主,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啊。险些害得我们江湖门派之间手足相残,计策不可谓之不毒!”
“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周望安瞪着眼睛,向我质问。
我说:“不是。我如果想到今天会成这样,我当初一定不会这么做。”
“哈哈哈哈……”周望安放声大笑,“还真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你的计谋,枉我如此信任你,待你如故如友,你竟然如此利用我!”
一把冰冷的剑横在了我的脖颈之上。周望安愤怒地盯着我,剑在他手中,剑刃贴着我咽喉处的皮肤,却始终没有动一下。
“杀了他!”伍黑龙喊道,“无耻小人,卑鄙下流,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伍黑龙的骂声异常刺耳,满口脏话让我从耳朵到心尖儿上都觉得难堪忍受。
我一只手指抵住虎牙剑的剑刃,轻轻往外一推。虎牙剑并没有拒绝,而是顺着我的力气缓缓挪开。我对周望安说:“如果你要杀我,就再等上一会儿吧。”
说罢,我转身怒视着伍黑龙。我不确定他那如缝隙一般的眼睛是否可以看到我脸上的愤怒,但我确信,他那大小和寻常人与差异的耳朵眼儿,一定可以听清我的声音。
我说:“卑鄙下流无耻的人是你!”
伍黑龙身子一震,指着我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才是最无耻下流的人,我不过是撞见了你和廖七嫂的奸情,你就要杀我灭口,你才卑鄙无耻!”
伍黑龙脸色铁青。周围人仿佛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目光纷纷投向廖七嫂。
廖七嫂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为苍白。她指着我破口大骂:“你,你这个不要命的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杀了你!”
“我胡说八道?!”我更加愤怒,“我在山洞口亲眼所见,当时你就要杀我,你们两个人都要杀我,却都杀不了我!”
“你,你……”伍黑龙气急败坏地嘶吼,“大家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小子满嘴胡扯,没有一句实话。周帮主与何门主之事,就是例证。”
南剑门的寡妇与汀泉派的小眼睛之间有奸情。对于这种百年难得一闻的奇闻,人们宁可信其有,也不愿相信他没有。因为,这样津津有味的饭后谈资,所被证实是假的,那不知要抹杀多少乐趣。
伍黑龙仍旧是歇斯底里地解释着:“我与七嫂从未单独会面过,天地可证,日月为鉴,我俩清清白白,岂容你这小子随意污蔑。”
我说:“我没有污蔑。那日你们打不过我,就用迷药将我迷晕,是周帮主救得我,他可以作证。”
我将目光投向周望安,伍黑龙的脸也冲着周望安,却看不见他的眼睛看向哪里。
周望安声音低沉,说:“我不会撒谎。我确实在汀泉山,从你他二人手下救了你。其他的,我并未亲眼所见。”
“哗!”
周围议论之声四起,人声几乎接近鼎沸。因为,许多人已经捕捉到了伍黑龙言语之间一个巨大的漏洞——他刚刚说话,他与廖七嫂从未单独会过面!
伍黑龙大口穿着粗气,哇哇大叫一声,从身旁弟子手中一把夺过宣花板斧,双手一挥,如是疾风骤雨一般地声势向我打来。
我连忙后退。这一退,却只有小半步,就已经将斧锋轻巧地躲了过去。
“铮”的一声。我拔出九郎剑,还是那日相同的招式,我向前一步,九郎剑在宣花板斧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稳稳地抵住了它主人的咽喉!